“給你給你。”顧蘭時遞了一根過去,剛想讓星星跟他學,星星拿著蒲公英,架勢分明是要往嘴里塞。
他伸過去的手還沒放下,甚至都不用過腦子,抬手就在兒子吃進嘴里之前擋住。
“這個是吹的,不能吃。”顧蘭時無奈,舉起左手,示意星星看他,把剩下的三根一齊吹完。
星星一聽見不能吃三個字就開始吭哧假哭,只是剛哼唧兩聲,就看見飛在空中的白色絨毛,他手一松,蒲公英掉在布兜上,小手在空中抓撓著,想把白毛毛逮住。
顧蘭時撿起那根所剩不多的蒲公英,輕輕吹向星星那邊。
星星小手在半空亂撲騰,還真抓著兩個,收回胖手小心翼翼張開看,自己先樂了,盯著手里的白絨毛一個勁笑。
顧蘭時無奈,對裴厭說:“一說不能吃就嚎,老覺得咱倆騙他。”
裴厭笑了下,反手拍拍兒子肉屁股,說:“也沒少騙。”
顧蘭時也笑了,辯駁道:“哪能是騙,那些咱們能吃,他可吃不了,可不就是不能吃嗎。”
閑聊一陣,歇夠了,兩人又在附近割草忙碌,直到板車裝滿,才拉著推著往回走。
一場秋雨一場寒,山林蕭索,殘葉飄零,寒意催得人直往身上添衣裳。
秋末忙碌的日子仿佛一個晃神就過去了,初冬接住的第一片雪花,便意識到冬天來了。
陰沉沉的天,土墻土地,記憶里冬天總是土黃色的,很少能看到綠意和彩艷。
顧蘭時站在灶房門口,看見衣袖上落下幾片雪花,便離近了看,真跟花一樣,片片潔白晶瑩。
雪勢很快起來,灰灰和灰仔也發現了,在院里跑著跳著,張開嘴筒子咬雪,還跟小時候一樣愛撒歡玩耍。
顧蘭時看它倆一眼,笑著嘆一口氣,心想還是沒長大,轉身又進灶房了。
鍋蓋邊冒著白汽,他揭開鍋蓋,竹架上一圈糙饅頭已經熱了,最中間是一碗雞蛋羹。
他飛快端出蛋羹放在案臺上,又蓋好鍋蓋。
淋一點香芝麻油,用勺子劃開細嫩的雞蛋羹,香噴噴熱乎乎撲鼻而來。
趁還沒吃飯,先喂星星吃飽,不然他和裴厭還得輪換著吃飯。
顧蘭時端著蛋羹進屋,星星獨自坐在搖籃里玩耍,看見阿姆端著碗,他丟掉手里的小木劍,扒拉著搖籃邊沿想站起來。
“坐好,坐好了就吃。”顧蘭時連忙開口。
星星一屁股又坐回去,眼巴巴瞅著碗,小嘴巴張著,口水流了出來。
顧蘭時拉了椅子坐在搖籃前,先拿了手帕給他擦嘴,隨后舀一勺蛋羹,吹一吹遞過去。
星星啊嗚張口就吃下,一勺又一勺,吃得十分乖巧,一點亂都沒搗。
“真乖。”顧蘭時笑瞇瞇夸兒子。
聽見外面有動靜,他坐著繼續喂星星吃蛋羹,狗沒亂叫,肯定是裴厭他們回來了。
兩個雞蛋蒸出來小半碗蛋羹,全部進了星星肚子里。
“沒了。”顧蘭時把空了的碗給意猶未盡的星星看,臭小子,這幾天胃口還挺好,等會兒菜炒好了,掰一塊饅頭,蘸點菜湯再啃幾口。
見碗里真沒有了,星星才作罷,不再扒拉阿姆手了。
“裴厭?”顧蘭時起身往外走,說:“洗了手進屋看著星星,我這就炒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