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厭放星星在地上,叮囑道:“這是人家的東西,不能亂戳亂拿,摸摸可以。”
“嗯。”星星奶聲奶氣點頭。
顧蘭時看一眼胖鯉魚,又看一眼胖星星,笑瞇瞇的,說:“給星星買一把小傘好不好?”
“好!”星星大聲答應,樂得手舞足蹈。
糊傘面的店家起身,問要哪個。
顧蘭時掏荷包,指了指畫胖鯉魚的油紙傘,店家合攏了傘面,將油紙傘遞給裴厭。
星星在下面伸手,嚷著要拿傘,裴厭給了他后,他可高興了,小傘更輕些,他會開傘,自己就把傘面打開了。
“不能打在頭上,就這樣,側著玩。”顧蘭時結了賬,連忙阻止星星想打傘的舉動。
他兩手擰著傘木柄,轉了幾圈給星星看,星星瞧見傘面飛快旋轉,樂得拍小手。
“試試。”顧蘭時把傘遞給兒子。
星星很聰明,學幾下就會了,就站在這里轉傘,直到轉累,他抬頭看看大人,笑嘻嘻將傘遞給阿爹,說:“爹爹轉,轉。”
裴厭接過,賣力給兒子轉了好一會兒,傘面旋轉,在空中劃出圓弧。
“行了行了。”顧蘭時一把抱起星星,轉下去就沒完了,臭小子自己懶,還要讓別人給他轉。
見前面還有賣糖畫的,顧蘭時轉頭問道:“要不要再買一個糖畫吃?”
裴厭收了傘,想反手放進背后的竹筐,想起星星的老鷹面人在里面,便卸了一條筐繩,將竹筐拽到身前,避開老鷹,將傘擱進去。
聞言他抬頭,笑道:“不是都吃過了。”
顧蘭時本想張嘴,但覺得不妥,哪有把十幾二十年前的舊傷疤翻出來的,便住了嘴,沒有多提,心道等回去的時候,路過糖畫攤子,不用問裴厭,再買三個就成,路上歇腳的時候吃。
府城離得遠,星星太小了,來時趕到半道,還停下來緩了一陣。
裴厭想起顧蘭時吃糖畫時說的,以為是他好些年不吃,饞了,正要說也行,就聽見從他們身旁經過的人在談論什么滴酥鮑螺、酥山,雪白綿軟,入口如化了一樣。
那兩個漢子走得快,說著就進了前頭一家酒樓中。
無心聽了兩句,裴厭眼眸微動,按那兩人說的,酒樓中就賣滴酥鮑螺。他轉頭問道:“要不要進去嘗嘗,就他們說的滴酥鮑螺。”
顧蘭時聽過這樣東西的大名,貴不說,寧水鎮賣得也少,曾經他大伯去鎮上吃酒,運氣好,沾別人的光嘗了一個,回來別說顧家人,全村都知道滴酥鮑螺了,這事都過去十幾年了,他大伯想起來都會提一嘴,那個滋味兒,真是沒吃過的人都想不出來。
見顧蘭時猶豫,裴厭笑道:“走,進去,正好也餓了,點兩個菜吃,坐著也歇歇腳。”
他往酒樓門前走,顧蘭時抱著星星,只得跟上。
伙計見來了人,連忙招呼,在前頭領著他們三進門落座,這會兒吃飯的人不多,剛才進來的兩個漢子坐在窗戶那邊。
顧蘭時打量了一下酒樓的陳設,明顯是個好地方,處處整潔寬敞,也是,能賣滴酥鮑螺的地方,哪能是尋常酒館子。
裴厭神色不變,問伙計都有什么菜。
跑堂招攬主顧的伙計最擅這個,很快報了一串菜名。
“來個鹵鵝掌,荷葉蒸鴨。”裴厭想一下,又要了一道素菜,兩葷一素,足夠吃了,這兩樣肉菜家里沒做過,嘗一回。
他又問道:“滴酥鮑螺怎么賣的?”
報菜名時,其中滴酥鮑螺,作為他們酒樓的絕活,自然在其中,也是因為早念順了嘴,沒想過這兩人會點,衣著再干凈沒有補丁,也能看出是鄉下來的。
伙計有點詫異,但說話快,沒有猶豫:“一碟五錢,酥花一對,酥山一對,另兩對酥螺。”
也就是五錢銀子才吃八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