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虛為實術由近及遠展開,衛風被人毫不留情地扔到了地上。
亭臺樓閣掩映在奇石飛瀑下,連接它們的飛棧形如張弓,流云從橋底橋上慢悠悠地穿過,沾濕了江顧的衣袖。
他站在橋上,遠看身形挺拔,但若近看便發現他半邊胸膛只剩了骨頭架子,淡紅的血肉正在以一個極其緩慢的速度生長著。
江顧不以為意,換了身一模一樣的干凈衣袍,將脖子往下遮蓋地嚴嚴實實,此前他同江林斗法,重傷之下拼死殺了對方,代價便是原本被姚立捅穿的肩膀被徹底踩爛,他養了一個多月,骨頭才堪堪長起來,不至于讓他耗費靈力維持出個人樣來。
比這還要嚴重的傷不是沒有過,但從來沒有哪次愈合地這般慢,江顧思來想去,覺得原因可能還是出在衛風身上。
他先是煉化了神鳶鮫的護心鱗去了條土靈根,又為了解毒用了神鳶鮫的翅根血,離火丹又被他放在身上許多天,此前他并沒有覺出不對,直到那日他在衛風的元神上烙下了自己的印記,才隱隱感應到法則之下兩人產生的聯系。
衛風是他的情劫,那就意味著即便斬斷了先前所有聯系,天道也會想方設法讓他們之間產生更深的羈絆,江顧干脆反其道行之。
不如將衛風牢牢綁在自己身上,所有的羈絆都由他親自賦予,屆時生殺大權自然還是落到他手上。
想用區區一個情劫控制他,做夢。
求偶期的神鳶鮫完全被欲望掌控,在地上無意識地甩著鮫尾,那雙灰白色的豎瞳直勾勾地盯著江顧的方向,鋒利的黑色長甲深深地插進了棧橋的木板中,像是隨時準備暴起撲向江顧。
江顧緩步走到了他面前,還未站定,就被一只長著黑色指甲手掌緊緊攥住了腳腕。
即使隔著靴子,江顧依舊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燙意,靴子的布料被攥起了許多褶皺,細小的夜明珠好似連成了串,噼里啪啦摔進里面又滾到了地上。
“你幫幫我”衛風眼尾泛著殷紅,另一只手去抓江顧的手,斷斷續續道“你幫我,我就將云海里的東西都給你”
他渾身熱得像是要燒起來,鼻腔中呼出的氣息也干燥滾燙,江顧垂眸盯著他,居高臨下,仿佛是唯一能拯救他的神祇。
江顧的手垂在身側,沒有躲開,任憑滾燙的手指觸碰到自己的指尖,冷聲道“云海里究竟是何物我至今不清楚,你的承諾沒有任何意義。”
衛風急切地扣住他的手指,理智和欲望在他身上瘋狂地撕扯,他咬著牙顫抖道“那你究竟想怎么樣”
鮫人手掌黏膩濕滑的觸感讓江顧皺了皺眉,“你我簽訂主仆契約,做我的靈寵。”
衛風神色空白了一瞬,就算他現在意識不清又是神鳶鮫的形態,但在他也清楚地記得自己是個人,他的自尊心絕對不允許自己變成另一個人的寵物,將性命和其他一切都交到對方手中。
而且這個老變態如何對待自己的靈寵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一個隨時隨地可以丟棄的棋子。
衛風艱難地喘著氣,抓著江顧的手緩緩滑了下去,黑色的長甲刺入自己的皮肉,“不可能我絕對不會當靈寵我是人”
師父說過,永遠不能將性命交到別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