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蒼哼笑了一聲,不再說話,江殷重也沒了聲息,片刻之后,懸停在空中的雨滴轟然而落,仿佛凝滯了的空間和時間終于再次流動了起來。
這便是三方掌權人之間談妥了條件,來勢洶洶的周楠霜,伺機而動的林昂,還有受了傷的宋屏連同那些掩藏在暗處的數不清的各方實力,都各自帶著人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大雨之中。
巨大的神像化作了無數光點緩緩消散,江顧帶著衛風落在了地面上。
衛風渾身是血,事實上他已經快要感知不到自己的身體了,但他尚未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呆愣愣地望著江顧冷峻的側臉,“師父”
江顧抬手用靈力擦掉了他滿臉的血。
“我們活下來了”衛風整個人都是懵的,突然出現的神像、合一為一的神器、傳說中才能聽見名字的那些大人物每一樣都在挑戰著他岌岌可危的神經。
江顧面無表情地垂眼看向他,“想死我可以再送你一程。”
“不、不是”衛風瘋狂搖頭。
江顧險些被他的馬尾抽到臉,不耐煩地扣住他的下巴,瞥了一眼他再次缺了角的犬齒,“老實點。”
衛風被迫仰起臉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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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上江顧那雙冷淡又好看的眼睛后,腦子忽然就被攪成了漿糊,耳朵燙得要命。
江顧徑直忽略了他心虛躲閃的眼神,粗略地檢查了一遍他的元神,毫不憐惜地將人扔到了一旁。
衛風驚魂未定地坐在地上,剛想起來曲豐羽和玄之衍,而后慌張地摸向腰間的靈寵袋,結果腰間空蕩蕩地什么都沒有,解拂雪和鄔和致還被他關在里面,方才宋屏的法相那般厲害,莫非兩個人已經被徹底融
“曲豐羽跑時便趁機摸走了。”江顧冷淡地開口。
衛風尚未反應過來,一艘低調又奢華的飛舟便緩緩降落在了他們面前,玉階延伸至了江顧腳下,而后十余名著白衣華服的少年魚貫而下,分列在兩側。
而后從階上走下來了個倜儻英俊的青年,他穿了身月白的寬袖大袍,整個人透著股矜貴的懶散,他彎起了那雙桃花眼,笑吟吟道“七弟,你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吶。”
“大公子。”江顧冷淡地頷首。
“喊聲兄長多好。”江向云隨意地擺了擺手,側身朝里指了指,“走吧,家主要見你。”
江顧徑直走上了飛舟。
“師父”衛風急忙喊他,想從地上爬起來,然而他傷得實在太重,只這片刻身下便聚起了個血洼,根本動彈不得,而江顧絲毫沒有要將他帶走的意思,情急之下竟想要用鬼紋攀上飛舟。
江向云視線漫不經心地從衛風身上掃過,落回到了江顧臉上,笑道“你小徒弟”
“被嬌慣壞了,大公子見諒。”江顧一抬手,斬斷了那些鬼紋,不冷不熱地看了衛風一眼。
緊接著衛風識海中便響起了熟悉的聲音,你暫且留在陽華宗。
衛風終于拼盡全力從地上爬了起來,往前踉蹌了幾步扶住了樹干,即便聽見了江顧的叮囑,臉色依舊白得嚇人。
他抿緊了唇,沉默地望著那艘飛舟消失在了無盡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