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蕩漾,呼吸變得愈發急促,黏膩的氣息四散蔓延,沾染著暗香的衣裳被濡濕揉皺,不知道過了多久,在一聲聲繾綣又曖昧的“師父”里,伴隨著聲滿足的喟嘆,一切都化作了潮濕氤氳的霧氣,沒入了泉水底。
三個時辰轉眼便過。
江顧剛靠近泉水,就被濕漉漉的霧氣撲了滿臉,那些潮濕的霧氣透過薄薄的衣衫,如同看不見的手掌覆蓋住他的身體,好像被什么東西涂滿一樣。
潮濕又黏膩的觸感讓他微微蹙眉。
正當他準備掐個訣清理一遍時,幾條鬼紋熟門熟路地攀上了他的肩膀,衛風嘶啞的聲音在他背后幽幽響起“江顧,你遲了半個時辰。”
江顧扔開那幾條作亂的鬼紋,轉身便看見身上布條被扯得亂七八糟的怪物,他居高臨下的盯著江顧,正齜牙示威。
“我以為你不來了。”衛風語氣陰狠,身上的全都血淋淋的暴露在外面,看著觸目驚心。
一副你敢不來我就折騰死自己的架勢。
江顧冷冷看了他一眼,耐著性子重新給他處理換藥,“還能變回人嗎”
“不變。”衛風幾乎將自己擰成麻花,把江顧圈在懷里讓他給自己包脖子上的傷口,聲音透過震顫的骨頭傳進了江顧耳朵里,“變了就會被欺負。”
江顧給他系結的手微不可察一頓。
“但我沒讓別人碰。”衛風嘶啞的聲音里帶上了厭惡,“我變成人他們就會我當爐鼎臠寵變成怪物,他們會覺得我惡心、臟,還會害怕就只拿我當個畜生取材料。”
江顧給他包好了脖子,垂眸落下了個小型的法陣。
衛風不太舒服地歪了歪脖子,細長分叉的舌頭嘶嘶吐了兩下,口吻嚴肅道“幻象也沒碰過。”
江顧不喜歡別人碰自己,于是無論是備受折磨還是在幻境意識搖搖欲墜,他都不曾讓別人碰,更不曾沾染過別的東西,有鬼紋在,生死樓里的那些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他怕被別人碰了,再見面江顧就不要他了。
“嗯。”江顧垂下眸子,冷淡地應了一聲,繼續給他包扎胳膊。
像是壓根不關心這些事情。
衛風遲遲等不到自己想聽的話,煩躁地甩了甩尾巴,湊上去使勁嗅了嗅他頸間,趁他不備還舔了一口,卻沒有被江顧冰冷的目光逼退,“那你呢”
“什么”江顧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我不在有人親過你嗎”衛風直勾勾地盯著他,話卻直白露骨,“有人入你夢或者跟你神交嗎摸你了嗎”
江顧臉上的表情空茫了一瞬,而后臉色漆黑,“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
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這都不該是師徒之間會談論的話題。
衛風卻格外執拗,他將懷中的人纏得更緊了些,固執地問道“有像我一樣伸舌頭嗚”
江顧手中的布條干脆利落地纏住了他的嘴,語氣森冷,“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衛風輕而易舉就咬斷了那些布條,獠牙躍躍欲試想咬他的脖子。
江顧趁機給他灌了幾瓶藥液,衛風被苦得直咳嗽,尾巴上松了力道,江顧瞬間變化作流光消失在了原地。
正咳得驚天動地的怪物倏然收了聲,興致缺缺地拍了兩下尾巴,又低頭聞了聞身上殘留的屬于江顧的氣息,鉆回靈泉中泡著去了。
又要等三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