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濕漉漉的霧氣,嬉笑興奮的一張臉,嘶啞變調的聲腔,饒是他身經百戰也忍不住一陣惡寒。
于是他抬手便將那張快貼上來的俊臉給按了回去。
很快他們一邊趕路,收集回了兩人最后一片元神,而此時距離十二個時辰只剩了一刻鐘,風月秘境的出口也已經近在眼前。
衛風心底松了口氣,“太好了師父,我們”
他的話戛然而止。
江顧抬頭,看向了擋在出口前的那抹身影。
黑色的油紙傘下,女人抬手掩住口鼻,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抱怨似的嗔笑道“你們真是太慢了,我在這里都快等睡著了。”
夜色下,她那張明麗嬌艷的臉奪人心魄,卻在看清江顧之后神色一僵,瞇起眼睛道“我算是知道那些人為何苦心孤詣想要你了,這世上竟還有如此美人。”
衛風臉色一黑,怒意陡然暴漲,卻在沖出去的瞬間被江顧一把攬住腰身勾了回來。
“師父”衛風又急又怒,“你根本不知道他們這些人有多惡心”
“嗯。”江顧應了一聲,攬在他腰間的手卻沒有松開,目光落在了那女子身上,“道友既然能在此等候,想必不是為斗法而來。”
女人聞聲掩面笑得花枝亂顫,“都說江家人聰穎,果真名不虛傳,我此來確實不為斗法,否則就憑你們二人,于我手中逃不出半個時辰。”
“道友請講。”江顧難得和顏悅色。
“我本名金七六,叛出金閣后改名為金盈袖,今年已有二百歲整。”金盈袖撐著傘不疾不徐道“與我一道追殺你們的另一人今年也是二百歲,我們都是金仙境大圓滿的修為,你們的確僥幸殺了風無九一,但憑你們一個大乘期,一個半真半假的真仙大圓滿,能活著出去風月秘境么更何況你們二人現在都已身受重傷。”
江顧聞言,在快要沉不住氣的衛風腰側使勁按了一下,衛風忍不住渾身一顫,用力地攥緊了他的手腕。
“如此說來,我們能殺風無九一還另有緣由”江顧笑道。
他絲毫沒有慌亂,金盈袖便愈發滿意起來,“沒錯,他本來也活不長了,帶他出來不過是處理掉個廢物罷了,而你們能不能活著從這里走出去,不過在我一念之間。”
江顧點頭,“金前輩有何要求,但講無妨。”
他這聲前輩喊得恰到好處,金盈袖滿意他的識時務,“五年前八閣叛亂,叛逃出去的人員組建了焚臺殿,專門對抗十樓八閣煙雨臺,你可有興趣加入”
衛風聞言臉色一變,抓緊了江顧的手,看著他不著痕跡地搖了搖頭。
“我似乎也沒有拒絕的余地。”江顧無視了他的示意,越過他看向金盈袖,“前輩要我做什么”
“我真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金盈袖轉了一下手中的黑傘,壓下眼底的怨毒,“我要你成功通過陰陽樓的試煉,進入金閣,取一樣東西回來。”
“好。”江顧一口答應了下來。
“哈哈哈哈,真可惜,要是你抵死不從,我就能順理成章地扒下你這張美人皮來了。”金盈袖笑得很開心,扔給了江顧一支短笛,上面漂浮著本曲譜,“這是件極品法器,可以通過陰陽樓和金閣的查驗,你帶著它,我會通過此物與你聯系。”
那短笛上有一抹血色,江顧平靜地看著那抹血色沒入了自己手腕。
金盈袖一轉傘,傘下墜著的一圈骷髏頭發出了叮咚的作響聲,她整個人便消失在了原地,聲音卻仿佛貼著江顧的耳朵響起“元神上的解藥我會每個月通過這笛子給你,至于你身邊這頭畜生,我想你有辦法讓它閉嘴,江小友,再會。”
良久,那聲音才消散不見。
“師父,你怎么能答應她加入焚臺殿那地方還不如八閣”衛風神色焦急,“她動你的元神了為何我沒有察覺”
“恐怕是在我們將元神收攏回身之時被動的手腳。”江顧收起了那支短笛,臉色也不好看,他以為自己這招拖延時間聰明,卻不想有人比他更勝一籌,不過成王敗寇,他沒什么不甘心,“今日若是不答應她,我們恐怕出不了這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