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風耳墜中的通音符早就已經化作了齏粉,甚至為了防止他再往里面放通音符,耳墜已經被療愈法陣填得滿滿當當,容不下其他任何多余的東西。
他抬眼看向正坐在榻上療傷的人,極力克制著心底的惶惑不安,謹慎出聲道“師父,我方才只是嚇昏了頭。”
無論如何,他現在還活著,說明江顧并沒有真正傷害到他。
然而江顧并沒有反應。
于是衛風大著膽子走到了他身邊,湊上去扯了扯他的袖子,小聲道“師父,別生氣啦。”
雖然他失去了這七年的記憶,但從方才的對戰來看,以他的能力現在絕對自身難保,討好一下對方總是不會錯的,只是他想不明白為何江顧會如此抵觸他聯系玄之衍。
江顧冷冷地睜開眼睛。
衛風沖他笑了笑,“師父,玄之衍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知道我有危險肯定會找來的,他也在望月大陸嗎若是在平澤,那實在無能為力,師父,我能不能再聯系他報一下平安”
“你與他早已決裂。”江顧扯出了袖子,淡聲道“你沒有朋友,也不需要。”
衛風呆住,旋即連連擺手,笑道“不可能,我和之衍從小一塊兒長大,那是過命的交情,比親兄弟還親,我跟誰決裂也不可能跟他決裂啊,他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和家人,要是真決裂,那我肯定也是為了保護他。”
他發現江顧的神色越發冰冷,聲音逐漸變弱,在江顧面無表情的注視下忽然變得有些心虛起來,“對的吧”
江顧冷笑出聲。
衛風后脊一涼,下意識想往后退,卻被股強悍的靈力纏住了腰身,被迫跪到了江顧榻前,膝蓋砸在地板上噗通一聲疼得他面色扭曲。
一只修長有力的手扣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仰起頭來,江顧那雙冷厲的眼睛直直望進了他眼底,聲音里帶著淡淡的輕蔑和嘲諷,“他是你最重要的人”
衛風緊張的咽了咽唾沫,直覺大事不妙,但又不知道具體原因,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他,伸手抓住了軟榻邊緣,將上面鋪散的衣擺抓出了凌亂的褶皺,學著記憶中那些犯了錯的弟子認錯的模樣,生疏又恭敬道“師、師父息怒,弟子知錯了。”
既沒有笑得乖巧嘴甜地討饒,也沒有嚇得吧嗒吧嗒掉眼淚,更沒撒嬌似的摟住他的腰死皮賴臉往他懷里鉆,而是恭敬疏離地認錯,不敢靠近半分。
江顧忽然覺得索然無味,松
開手冷聲道“滾出去。”
衛風忙不迭地起身,從房間里跑了出去。
江顧的神識隔著門窗看著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又看著他疑惑地皺眉,避之不及般離門口更遠了一些。
這才是江顧印象里正常弟子對師父的態度恭敬、懼怕、疏離。
這樣很好。
他興致缺缺地收回神識,開始專心修煉。
門外,衛風正扒在窗戶邊上抓耳撓腮地往里瞧。
“看什么呢”
“看我師父。”衛風小聲嘀咕道“不知道怎么惹他生氣了,還讓我滾。”
“讓你滾你就滾”
“當然不,我才不滾,你別看我師父看起來兇,其實我覺得他人還挺好的,就是我膽子小,以為他真要奪舍我才嚇得要死。”衛風扒開了條窗縫往里看,碎碎念道“我發現我師父長得可真好看,跟神仙似的,手也特別好看,就是勁兒太大,你說我跪外邊兒他能不能看見會不會心軟讓我進去”
“估計不會。”
沒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衛風不爽地轉頭,就對上了江向云含笑的眼睛,嚇了一大跳,“你誰啊”
“不知道我是誰還跟我聊半天”江向云靠在窗戶邊跟他一塊兒往里瞧,“我七弟心腸硬得很,你跪外邊還不夠,你得使勁磕頭,一邊哭一邊磕,磕得頭破血流估計就能讓你進去。”
“”衛風狐疑地盯著他,“真的”
江向云勾起唇沖他露出了個戲謔的笑,“試試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