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要不你將元神藏進我的元神里,暫時應該引不了劫雷前來。”衛風怕他不同意,又道“你若不放心,用靈力隔絕元神便是,我絕對不會越雷池一步。”
江顧卻沒同意,只淡淡道“你不必操心這些,我自有辦法。”
衛風將信將疑,等他再問什么方法時,江顧卻不再開口了,反而開始繼續打坐療傷。
他合理懷疑江顧想到的也不是什么好辦法,畢竟依他師父的狠勁,能留一口氣在也叫有辦法。
夜半時分,正在打坐的江顧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低頭,便見衛風蜷著腿枕著胳膊睡在他身邊,元神安穩,大概是怕他離開,還在他身邊放了幾個動靈陣,一有動靜便能將自己叫醒。
江顧輕而易舉地繞開了那些陣法,悄無聲息地出了門。
熟睡中的人猛地睜開了眼睛,化作一片霧氣遠遠地跟了上去。
江顧對蕭府并不熟悉,耽擱了片刻才從那些繁復的陣法中出來,而后憑風到了高空,在一片山峰云霧中尋了處靈力偏弱的僻靜處落了地。
月朗星稀,蟲鳴聲陣陣,他隨手開了處洞府,設下重重結界,神識在山洞周圍鋪散而開,確定無人之后才將儲物袋中的天池扔了出來。
卻沒有注意到貼著地面藏在石頭縫隙里的朦朧白霧。
這塊天池是他離開江家之前尋機挖來的,一直藏在他的骨肉之中,之前喂衛風吃法寶他也沒有動,防備地便是不時之需。
衛風與山間霧氣融為一體,幾乎沒有任何區別,這是他在試煉之境中琢磨出來的用于逃跑保命的法子,從未現于人前,便是江顧都沒有透露過,他篤定江顧沒有察覺到。
他緊緊盯著江顧的動作,便見江顧站在那汪池水前,伸手解開了衣裳,衛風尚未來得及升起興奮和雀躍,便看見了江顧肩背上嶙峋的白骨和腰腹間腐爛的傷口,呼吸頓時一窒。
這種程度的外傷以江顧的修為完全可以用靈力修復,除非他的元神已經虛弱到了極點,然而衛風回憶起這兩個月之間的點點滴滴,從未發現江顧有什么異常,他雖然元神重傷,但給衛風的感覺一直都是游刃有余從容不迫除了那次剛殺完楚觀山江顧出去借靈石。
從前在飛舟上修煉,他也沒見江顧用過靈石擺陣法輔助,但那次江顧卻破天荒地用上了靈石還出去借,衛風在修煉之事上對江顧的任何說法都深信不疑,自然接受了當時他的說法,但是衛風忽然想起來,在殺楚觀山的整場戰斗中,江顧一直都是修為最低的那個。
但他的聰明和狠辣甚至是不擇手段,都很好地掩飾住了他修為上的短板,然而無論如何,修為在斗法中都是最根本所在,他卻硬憑著真仙境中期的修為設計殺了楚觀山,還將衛風全須全尾地帶出了試煉之境,恐怕當時在飛舟上就已經到了強弩之末,所以才會那么容易就被他撲倒在榻上當時他在做什么
他在
試探江顧的真心,在半真半假地同他鬧脾氣。
衛風死死盯著他滿身的傷痕,難以想象他頂著這一身傷過了兩月有余,直至今日才尋到機會出來療傷,他從不在任何人暴露自己的弱點。
衛風看著他將整具軀體都浸入了池水之中,乳白色的池水瞬間被污血染紅,腐肉被灼燒的聲音回蕩在寂靜的山洞中,而江顧只是垂著眼睛微微皺起了眉,額頭和鼻尖沁出了細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