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顧從虛空印中分了抹神識在一旁安靜地看著,衛風正蜷縮在他的識海中躲避雷劫,自然也看見了外面凄慘的景象。
“只是一段記憶。”江顧道。
“嗯。”衛風抿了抿唇,拽了拽旁邊的淡金色靈力,江顧的氣息瞬間將他全部包裹了起來,讓他感到了無比的安心。
記憶中的衛風堪堪凝聚成了一個黑色的人形,他無措地撕扯地身上爛了的鬼紋,嘶啞地出聲“不要變人要飛升我要飛升”
“你渡劫已經失敗了。”溫修霽出現在他面前,“你如今已經是半仙族,再無飛升的可能。”
那團黑色的人形痛苦地搖頭,血淚洶涌不止“不不能這樣我要飛升要飛升我要去找他”
“世上的修士誰不想飛升。”溫修霽沉聲道,“可是天道不允許我們飛升,修真界的成仙路已經斷了,你雖然飛升失敗,卻陰差陽錯終于修成了人形,也算因禍得福。”
“我要飛升”那團人形根本不管他說的話,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仰著頭死死盯著天空,身上的鬼紋和著血淌了一路,他伸長的胳膊,像在追逐著什么,哀鳴泣血,“我要飛升”
溫修霽負手在他身后,不緊不慢地跟著“你永遠都不可能再飛升了,死了這條心吧。”
那灘爛肉和鬼紋凝聚出的人形讓他覺得惡心,厭惡地皺起了眉“我可以幫你再化形得干凈些,只要你答應做我的靈寵。”
那團人形恍若未聞,溫修霽終于耐心耗盡,動了手。
剛渡劫失敗的修士正是最脆弱的時候,對上溫修霽幾乎毫無還手之力,被他一腳踹翻在了地上,靈力砸在他身上,將他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鬼紋重新打散,骨頭再次斷裂,他大概是痛極了,哽咽著哭了起來,卻依舊執著地往前爬,卻被溫修霽的藤蔓刺穿了四肢,牢牢釘進了泥土里。
“別白費功夫了,若非看在你修為高強,你吃了我這么多族人,我早就殺了你。”溫修霽居高臨下地看
著他。
那灘人形疼得抽出,指甲深深地陷進泥里,低吼出聲“我要飛升”
他生生將自己從藤條里拔了出來,身體痙攣得不成樣子,瘋了一樣沖向了高空,卻被早就布置好的屏障生生砸在了地上。
玉三郎從暗處現身,走到了溫修霽身邊,道“主人,這東西雖然有靈智,卻不怎么聰明,看樣子已經瘋了,要不就放了他吧。”
“放了他出去禍害其他人嗎”溫修霽冷笑了一聲,手中結起了主仆契,飛向了地上的怪物,“我們去沉曜泊,總要準備幾個替死鬼。”
主仆契織成了細密的網,將那人形怪物困在其間,他嘶吼著反抗,然而力道卻越來越小,血流得越來越多,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離天越來越遠,絕望地抓住周圍的枯枝,卻仍舊無濟于事,最后還是被那契約束縛,扔進了靈寵袋里。
地上只剩大片凄慘的血跡。
江顧直接斬斷了衛風向外窺探的靈識,衛風疑惑的抬頭,便聽江顧道“你先準備渡劫大陣,稍后為我護法。”
“好。”衛風自然以他為先,對江顧的安排沒有絲毫異議。
江顧再往外看,卻看見了那灘人形的怪物血淋淋地沖向了藤妖城。
“不好主人,他跑了”玉三郎慌亂去追。
溫修霽卻攔住了他,眼神意味不明,玉三郎愕然回頭,將他眼底的殺意看得清清楚楚。
“我原本以為父親看重我,但他看重的不過是我的天資,那群藤妖也一樣。”溫修霽扯了扯嘴角,“如今我已是半仙,再無飛升的可能,他們就迫不及待選出了新的少主這樣的父親和族人,不要也罷。”
玉三郎霎時手腳冰涼,轉身望去,遠處的藤妖城在雨幕中已經變成了一片模糊的血色,喃喃道“可是您還沒有解和他的主仆契,可以阻止他。”
“你又如何知道不是我的授意”溫修霽笑出了聲。
玉三郎渾身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