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衛風道,“此事我本來就應該親自來,只是江顧看我看得緊,最近才終于找到了機會前來。”
“原來如此。”蕭澹笑道。
他們說話間客氣非常,仿佛之前在望月大陸的那些血海深仇都化作了云煙,雙方都默契地閉口不提。
“衛道友已頗有江道友的風范,如今看上去沉穩了許多。”蕭澹稱贊道,“只是你二人師徒情深,我又聽聞你們在望月大陸已結為道侶,即便如此,你還要答應我的條件嗎”
“我雖修的六欲道,但也知道有些事遠比情愛之事重要得多。”衛風淡淡道,“我來沉曜才知道自己是半仙族人,按照普通途徑已然飛升無望,如今只能寄希望于蕭城主和飛升上界比起來,所謂道侶和師徒就不值一提了。”
衛風語氣里有淡淡的嘲諷“何況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江顧與我結為道侶也不過是看中了我的修為和特殊的體質,當初在平澤大陸時,他挖了我的護心鱗,剖了我的離火丹,將我折磨得生不如死,當年若非因為他,我也不會被陸離雨擄到望月凡此種種,此生難忘,換做是你,你還會對這種人真心相待嗎”
“不想你們之間還有這樣一段故事,看來真是段孽緣,倒真應了劫玉和玉階之說。”蕭澹道,“若換做是我,定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只要他性命有什么意思。”衛風輕嗤,“他既然下界渡情劫,就該讓他好好嘗嘗什么叫愛而不得,我要讓他徹底愛上我,主動破了他的無情道,再徹底背叛他,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跪在我腳下卑微乞憐。”
他說這話時神情陰鷙,因為恨意眼底布滿了血絲,周身的濁氣洶涌肆虐,竟隱隱有走火入魔的架勢。
蕭澹見狀,溫聲勸道“衛道友稍安勿躁,我這邊有一神器,可剔仙骨于無形,能助你得償所愿。”
他一抬手,衛風面前便多了件小巧玲瓏的匕首,蕭澹道“此物名為七絕刀,刀身內全都是玉階髓,你只要放入自己的一滴精魂,再將此物獻給江顧,此刀一旦認主,便會牢牢攀附在仙骨之上,他此后便只能對你唯命是從,違抗不能。”
衛風當著他的面往匕首中滴入了一滴精魂,而后攥緊了那柄匕首,緩緩勾起了嘴角“那便多謝蕭城主了。”
蕭澹起身,道“衛道友果然干脆,既如此,那便請隨我來。”
衛風跟在了他身后。
孱臨化作原形,藏在了衛
風的袖子中,只與那把匕首咫尺之遙,上面陰森凜冽的煞氣讓他很不舒服,悄悄往后退了退。
只是一個細微的動作,走在前面的蕭澹就轉過頭來。
“養得一只小靈寵。”衛風大大方方地將孱臨從袖子里拿了出來,招財的蟾蜍,蕭城主如若不嫌棄,可以收下。”
“多謝,不必了。”這只蟾蜍長得實在令人難以恭維,蕭澹收回了視線,不再管它。
衛風見狀,直接將孱臨放在了肩膀上。
看樣子江顧和風無憂江向云三人合力壓制孱臨的修為還是很有效果的,起碼蕭澹沒有發現孱臨是只能化形的大妖。
與此同時,客棧內。
一面半人高的水鏡懸浮在空中,視線范圍比衛風略低,時而落在蕭府用寒玉雕刻的假山上,時而落在用正銀雕刻的花窗上,又或者落在蕭澹腰間的天階神器玉佩上。
風無憂無奈地扶額,江向云笑道“孱臨道友的愛好真是始終如一,可惜聽不到他們的對話。”
“傳音會有靈力波動,蕭澹輕易就能發現。”江顧正在看沉曜大陸的地圖,聞言頭也不抬道。
“不過就算孱臨能吞了通天路回來,但這通天路能不能成行還有待商榷。”江向云道,“我們難道真不做其他打算了嗎”
“看看再說。”江顧抬起頭,目光落在了水鏡上面。
水鏡中,一座通體緋紅的水晶塔出現了他們面前。
這水晶塔只有半人多高,在月光下晶瑩剔透,透過窗戶可見里面的旋轉向上的階梯,那階梯旁甚至還有扶手,上面雕刻的花樹纖毫畢現,人物栩栩如生,盯得久了仿佛在呼吸一般,讓人忍不住心神沉溺。
“這便是通天路依托的神器,此塔與金靈塔乃一正一反,可惜金靈塔如今已經不見了蹤跡。”蕭澹可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