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別被他發現”
“先割一塊給我解解饞吧,我快餓死了”
“你行不行,不行讓我來”
顧殊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悄悄睜開眼,一片漆黑中,三個模模糊糊的人影正在擺弄什么。
他在這里待了太久,眼睛已經習慣黑暗。
他看見他們手里拿著刀,正在切割一具腐臭的尸體。
那具尸體是他死去的隊友,那把刀是他用來開罐頭的工具。
他們正在切割他并肩作戰的隊友,用他陪伴多年的貼身武器。
顧殊大腦嗡鳴,空蕩蕩的胃里突然翻江倒海,他身子一彎,無法控制地干嘔起來。
他的胃里沒有東西,即便反應如此強烈,也只能吐出一小灘胃液。
那三個人見驚醒了他,立即把刀一扔,抱著血淋淋的肉塊往后退縮。
“我們也不想這么做的,實在是餓得不行了”
顧殊強撐著站起來,嗓子里火燒火燎“所以你們就要吃了我的隊友”
“那也不止我們幾個吃啊”其中一人梗著脖子辯解,“早就有人偷偷這么干了,不然你以為他們能撐到現在況且你那些隊友都死了,放著也是浪費,還不如讓我們”
“閉嘴”顧殊突然怒吼。
其他人聽到這邊的動靜,紛紛圍了過來。
“你有什么資格讓我閉嘴”抱著肉塊的那人愣了一下,隨即怒火上涌,目眥欲裂地看著他,“不過是幾個死人而已,你還真把自己當意見領袖了”
“我告訴你,我們大伙兒到現在還愿意聽你的,純粹是看在當初那些物資的份上”
“要不是你一直騙我們,說什么救援很快就到,我們會變成現在這樣嗎”
“要不是你浪費物資,我們至于連死人都吃嗎”
“你看看那些老東西,現在還有哪個活著
還不是一個接一個死了,你喂給他們那么多吃的有什么用連特么喂狗都不如”
越來越多的人附和、指責,顧殊被他們包圍起來,腦子嗡嗡作響,全身無力,心臟震顫的頻率格外劇烈。
“騙子、畜生、假惺惺”
“最該死的就是你”
這些人面目猙獰地咒罵著,他們扭曲的面孔充滿怨念,顧殊被這種鋪天蓋地的惡意猛烈沖擊,一種從未有過的絕望迅速侵蝕了他的意識。
也許他們說得對,他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欺騙他們。
他從一開始就不該保護他們。
如果他在物資耗盡的時候就殺光他們,那么隊友們的遺體現在還是完整的,事態也不會惡化成如今這個樣子
越來越多的絕望與黑暗占據了顧殊的意識,他捂住刺痛的胸口,本就不穩定的精神力開始瘋狂飆升,全身血液也在血管里瘋狂亂竄。
忽然,他吐出一口鮮血。
那些咒罵他的人陡然一愣,似乎是怕他奮起反抗,都本能地往后退了退。
然而他們很快意識到,顧殊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身形消瘦,臉色蒼白,鮮血染紅唇角,奄奄一息地撐著墻壁,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沒有任何反抗余地。
有人突然出聲“要不把他分了怎么樣活的總比死的好。”
人群詭異地靜了靜,緊接著,空氣中響起此起彼伏的吞咽聲,無數道貪婪的目光紛紛射向顧殊。
顧殊低垂著頭沒有反應,越來越多的鮮血從他的皮下滲透出來。
人群慢慢靠近,密不透風地將他包圍。
他們貪婪地伸出手,正要將他分食殆盡,無數鮮血突然從他體內噴濺而出
“啊”
“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