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笙本不姓霍,她姓南,名叫南笙。家族分崩離析后,母親帶著她幾經周轉,最后因為母親名字里的“霍”,南笙改名為霍南笙,旋即被南城豪門霍家接入家中暫住。兩家人是遠的幾乎沒有任何關系的親戚,卻未想到,這一暫住,便是十五年光景。
即便霍南笙的母親離世,霍南笙依然住在霍家。
霍太太沒有女兒,霍南笙的出現彌補了她的遺憾,所以將她當女兒養著。霍南笙審時度勢,會乖巧地叫霍太太一聲“母親”,叫霍先生一聲“父親”。霍先生與霍太太有一獨子,名叫霍以南,比霍南笙大七歲。
因此,霍南笙叫他一聲“哥哥”。
看似毫無關系的兄妹,實則是世界上最親密的兄妹。
他們的親密不在于二人的關系如何好,而在于,霍以南的父親霍起陽將二人緊密聯系在一塊兒。
妹妹做得好,是哥哥教得好。
妹妹犯錯了,哥哥理應受到責罰。
懲罰很簡單,被父親拉近書房里,訓誡聲混著鞭打聲。
懲罰結束后,門打開,霍以南身上,血肉模糊。
對此,霍以南從未有過怨言。
豪華艙與酒店的總統套房別無二致。
工作人員推著餐車進來,將餐食擺放好后,立馬離開。
霍以南“餓了吧過來吃東西。”
霍南笙在他對面的位置落座,右手拿叉子,手抬起,又放下,還是忍不住問他“哥哥,你不是最討厭人說謊的嗎”
“我確實很討厭說謊,但是應該算不上最。”霍以南邊說,邊將霍南笙喜歡吃的東西,餐盤挪位,擺到湊近她的那邊。
“你最討厭什么”霍南笙問。
有那么一個瞬間。
霍以南漆黑雙眸,幽暗似深潭。
轉瞬即逝。
他目光很靜,平定地望著霍南笙,眼神里毫無感情,也沒有任何欲望,空洞到了極致。
“哪有什么最不最的”他說,“又不是小孩兒,還分什么最喜歡、最討厭。”
像是在嘲諷她這個小孩。
畢竟他大了她七歲,她上小學的時候,他已經上大學了,二人之間,隔著一整個中學時代。
什么像
他就是在嘲諷她。
但“我都二十二歲了,哥哥,我不是小孩了。”霍南笙用叉子戳著自己餐盤里的牛排,泄憤的力度,聲音悶悶的,“再過一個月,我就拿到本科畢業證了。”
霍以南沒有回應,只是不置可否地彎了彎唇角。
沒過一會兒。
話題又繞回來。
因為霍以南對霍南笙撒謊的事兒,始終沒有明確地表態,讓霍南笙惴惴不安。
霍南笙“哥哥,你不打算責罰我嗎”
霍以南“為什么要罰你就因為你撒謊”
極淡的口吻,像是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像是往日的原則規矩不復存在。
“難道撒謊也沒關系嗎”他的態度不明朗,霍南笙也不安。
“撒謊不好,所以下次不要撒謊了。”霍以南用餐完畢,拿起邊上的餐巾擦嘴,他本身就是矜貴公子哥,舉手投足間自帶貴氣。
然后,霍南笙就看到他沉眸睨了過來,向來冷調的嗓,摻雜著夏日熱浪,留有溫情。
他說“笙笙,原則這種東西,是因人而異的。”
原則可以退讓,僅限于,面對我的妹妹時。
窗戶開了。
海風翻涌浮蕩。
裹挾著熱氣的海風吹拂過霍南笙的耳,她的耳蝸里,好似也掀起了一場柔軟的浪潮。
霍南笙領會到了霍以南的言外之意,懸了一晚的心臟,終于回歸原位。
她保證“我以后不會再為了這點兒小事說謊了。”
話落,她又問“你為什么不問我,為什么瞞著你來這里”
霍以南正低頭看平板里的文件,聞言,眉眼慵懶挑起,看了她一秒后,又接著看文件,“為什么”渾不在意的語氣。
不像父親,會在她犯錯之后,有一有二又有三地問她知道錯了嗎為什么犯錯明知道自己這么做是不好的為什么還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