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李夕霧意識到,自己那四個如狼似虎般的哥哥,為什么面對霍以南時,都生怖怯。
他真是個狠角色。
給人以壓迫,本人卻有著置身事外的輕松。
李夕霧沒有半分鐘前的囂張氣焰,調笑的話都憋回嗓子眼里。
“大哥。”她低眉順眼地稱呼他。
霍以南也叫她的名字“夕霧,很多事情如果我能做,我絕不會假手于人,你明白嗎”
李夕霧一知半解“南笙在霍氏上班,你不打算讓霍氏的人知道你倆的身份嗎”
“她不會喜歡的,我也不想那樣做。”
“為什么”
“因為她是獨立的人,她不是我的附庸品,她先是霍南笙,其次才是霍以南的妹妹。”霍以南黑眸遠眺,窗外是漆黑夜幕,他視線如夜空般遼闊,深幽,情緒不明。
每個人提及霍南笙時,要么不認得她,即便認得她,都會以“她是霍家養大的那位,和霍家沒什么關系,卻被當霍家大小姐寵,誰不說她一句命好”,或是“你不認得她沒關系,你知道她哥是哪位就行。她哥可是霍以南。”這類的話做介紹。
所以當初她要出國留學,來到一個沒人認得霍以南的地方,霍家觸手不及的地方時,父母多加反對,表示不理解。唯獨霍以南贊同她的決定。
她從來不說,但他一直清楚。
李夕霧是不明白這種所謂的獨立感和被認同感的,這大概是她和霍南笙最大的不同。
換做她,她巴不得以“霍以南妹妹”這種身份出現在霍氏,大搖大擺,大張旗鼓,讓所有人都不敢欺負她。拜托,有免死金牌不用,那免死金牌跟廢紙有什么差別
李夕霧聳了聳肩“行吧,那我罩著她吧,不過你確定她能面試上”
不是她瞧不起霍南笙,只是她這兩周閑來無事研究了下霍氏,發現霍氏的面試制度嚴苛到令人發指。她飯找到之前的面試視頻,問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刁鉆。沒有強大的心理承受力和優秀的專業素養,還真不好過面試。
霍以南輕笑“你太瞧不起她了。”
李夕霧“是你們公司要求太多了,好嗎”
她視線凝著他,又想到一個關鍵問題“需要我提前告訴她,我去霍氏的事兒嗎”
霍以南“先別說。”
手機又是一響,急促的手機鈴聲躁動,催促著霍以南。
霍以南拔過充電器,轉身回屋接電話前,云淡風輕地扔下一句話來“相信她,能被我父親當女兒的人,會是善茬嗎”
意外聽到這句話,李夕霧充楞半秒。
反應過來后,她斂住眸間暗涌。
是啊。
能哄得霍起陽把她當親生女兒看待,給她霍家大小姐名分的人,能是什么好欺負的人
翌日,三人搭乘霍以南的灣流g650回國。
抵達國內機場,霍以南的助理在擺渡車里等候,與此同時,霍以南的保鏢上前,替他們拿行李。李夕霧趾高氣昂地使喚著“那幾個行李箱都是我的,記得小心點兒拿。”
留學歸來的是霍南笙,她只有一個行李箱。
李夕霧倒是大大小小五個行李箱。
到了機場出口,霍以南的黑色勞斯萊斯停在路邊。
李夕霧卻說“我就不和你們回去了。”
霍南笙“怎么了”
李夕霧毫不避諱,當著兩個姓霍人的面,說“霍家的氛圍太嚴肅了,我每次在你家都忍不住想,你到底是怎么長這么大的我要是你,說不準早就從這牢籠里逃出去了。”
霍以南斜睨她一眼,不發表任何意見,也沒批評反斥她。
有的時候,沉默已然是最好的回答。
就連霍以南,這位現如今的霍家掌權人,都認為李夕霧說得對。看似光鮮亮麗的霍家,所有人都想攀附而上的霍家,深處其中的人都知曉,霍家是個巨大的牢籠。踏入其中,便是撲面而來的壓迫感。
機場交通通道里,是裹挾著夏日熱浪的風。
熱意氤氳,霍南笙的聲音隨風飄動,蕩著輕松的笑,有種不合時宜的清涼感。
“為什么要逃我覺得霍家很好。”
霍以南循聲望她,撞上她挑起笑的雙眼,明媚遠勝于舊時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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