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甚至沒有多說上幾句話,沒有多相處幾天,沒有更了解一點對方。
他們認識的第一天,他就要眼睜睜看著明穗香投入大雨滂沱、風浪席卷的大海。
就算是一個普通人在沒有大雨、沒有風浪的夜里落入大海都是十死無生,他憑什么相信明穗香能堅持到他去救她。
“甘露寺,你要是死了”
中原中也的手抬起一下又緊緊攥住,道“你父親留給你的刀,我就要據為己有了”
赭發的少年直直看著她,衣服濕透貼著緊繃的身體肌肉,兇惡地威脅道“你要是不想父親的刀落入我這種人手里,轉手被高價賣出去就別給我死了”
明穗香靜靜看著他,輕聲問道“中也先生,要賣了我的刀嗎”
他一下哽住,想要再說點什么兇狠的話。
又覺得這個時候說這種話,很欺負明穗香。
“對”他不敢在這個時候看明穗香的眼睛,只好強迫自己轉過頭,閉著眼睛開始胡說八道“我有認識一個外國的珠寶商,他很喜歡日本的名刀,你要是死了,我就把刀送給他”
雖然中原中也不懂什么武士刀,但什么樣的武器好,他還是有能力分辨的。
明穗香的刀很漂亮。
以漂亮形容一把刀似乎有點奇怪。
但中原中也想不到什么別的形容詞。
他以前沒有用過別的武士刀也無從比較明穗香的刀是什么水準,只能粗劣判斷是一把很好的武器。
不過明穗香這么柔弱,武士刀對于她的意義,更多是父親留給她的東西。
刀的意義比價值更高。
“真是壞呀,”明穗香的聲音帶著幾分軟軟的語調,如沐春風擦過耳朵和聽覺,撓得人心發癢,禁不住生出幾分歉疚。
她伸手輕輕圈住中原中也,沒有直接抱著他,而是虛虛隔著一點距離“我的刀不可以賣了也不可以轉送給別人,要是我真的沒有回來,請把刀交給煉獄先生吧。”
他愣了一下,扭頭重新看向明穗香之際,唇瓣擦過她落在肩頭上的發絲。
濕涼帶著雨水的冷意,卻不自覺讓一個少年紅了臉,手腳僵硬到不知道如何自處。
“煉獄先生認識我的父親,他會把刀帶回去給他的。”
這個世界的光哉大人,怕是已經作古化為一抔黃土,成為陵園中的一塊墓碑。
但是沒關系,這個世界的鬼殺隊主公應該是知道的。
歷代的鬼殺隊劍士都會記錄在冊,不管是否為柱,他們的名字都會有人記住。
明穗香作為鬼之子,同時也是唯一一個使用貓之呼吸的劍士,沒有把呼吸法傳承下去,但光哉大人肯定不會忘記她。
畢竟產屋敷光哉大人是她所在的時代,所有劍士的“父親”。
“你連身后事都想好了,”中原中也的聲音有點發悶,道“你是早就想到自己可能會死嗎”
明穗香輕笑一聲,搖搖頭道“不是哦,我是堅信我的英雄會來救我。”
她不懂什么郵輪,不懂什么很厲害的科技。
水下的情況如何,沒有下去之前,明穗香也不知道自己要耗費多少時間。
但毫無疑問,夏季的日出時間會比冬季的日出時間早很多。
明穗香的特殊體質和鬼有些許的不同。
她不懼怕陽光,但只要太陽一出現,天然的壓制力就會迫使她體內的鬼之血陷入沉睡,身體變得無比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