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圍著老神父的人對視了一眼,然后像廣場里聽到食物灑落在地面的聲音的鴿子一樣朝餐廳涌去。老神父周圍頓時就只剩下了兩三個人。來參加周日禮拜大多都是住在附近的平民,甚至還有一部分的流浪漢,教堂每周的免費午餐對于他們是必不可少的美食了。
老神父招呼完最后一個信徒,他和藹地和他們一一微笑告別,最后嘆了口氣,扭過腦袋看向教堂里面另一個人。
“你又離家出走了,西爾維婭。”老神父頭疼地看著那個抱著白色箱子、戴著深藍色鴨舌帽的少女。
她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黑色的卷發亂成一團地披在背后,看上去自她出生的那刻開始就沒有認真打理過。少女摘下鴨舌帽,她光潔的額頭下是一雙鋼藍色的杏眼,眼睛上方的眉毛也沒被打理過,野蠻生長的粗眉和那雙水靈靈的雙眼望過來的時候,像一只闖入人類領地的幼小梅花鹿。
她的鼻頭小巧圓潤,白皙的臉頰上還帶著點沒有褪去的嬰兒肥。名叫“西爾維婭”的少女眨著那雙無辜的眼睛,她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十分自然,像是上演了成千上萬次般熟練,她請求道“請讓我暫時留在主的光環下吧,亞伯拉罕神父。”
她說話的聲音有些孩子特有的尖銳,口音是十分明顯的哥譚本地音,音色和剛剛那個喊出“免費午餐要開始了”的聲音一模一樣。
亞伯拉罕神父從那聲免費午餐開始就知道了西爾維婭的存在,他看上去十分苦惱。西爾維婭把頭靠在她抱著的那個白色手提箱上,她安靜地等待著神父的回復。
“我很抱歉。”亞伯拉罕神父遺憾地開口,他勸說道,“但你不能留在這里,西爾維婭,你需要在家里和你的親人呆在一起。”
“哥譚的夜晚太危險了,而且,”亞伯拉罕神父頓了一下,“你的父親也很擔心你”
“他才不是我的父親”西爾維婭咆哮道,她從長長的座椅上跳了下來,“他和我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他沒資格管我去哪里”她漂亮的臉蛋在此刻全部皺成了一團,教堂里面回蕩著她的聲音。
亞伯拉罕神父握緊手里的圣經,他開口“他是你的法定監護人,西爾維婭。我知道馬修不太習慣照顧人,但他深愛著你的母親。你應該像你的母親那樣包容他,西爾維婭,你們可是家人。”
西爾維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她盯著教堂上方的圣母瑪利亞雕塑。太陽光透過彩色的玻璃窗照在她的眼睛上,稍有些刺眼的光芒讓她的雙眼流出了些淚水。西爾維婭垂眸,那滴眼淚順著她的臉蛋向下滴落“可是我的媽媽已經死了,就在幾天前。你還為她做過禱告,神父”
亞伯拉罕神父果然被她的眼淚勾起了過剩的同情心,他不忍地說道“我很抱歉讓你想起傷心事,西爾維婭。你的母親也不會希望你一直沉溺在痛苦中走不出去的。”
他妥協道“你可以在這里待到晚上,但是在天黑之前,你必須回去。西爾維婭,這是我的極限了。”
西爾維婭開心地點點頭,她擦了擦被她故意逼出來的淚水,勾起唇角說道“感謝你,亞伯拉罕神父。”
看見她變臉的速度如此之快,早有預料的亞伯拉罕神父苦笑著搖搖頭“愿上帝保佑你,西爾維婭。你想去午餐那里看看嗎,或許還有剩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