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臭味,西爾維婭路過韋恩夫婦紀念碑,她望向遠處的那個公寓入口。那里曾是她的家,是她的母親,還有未曾改變的馬修與她一起經營的家。空氣中似乎除了犯罪巷臭水溝的味道還有什么東西,西爾維婭皺了皺鼻子,她瞇起眼睛,看到了陽光底下微不可見地朝四處散播著的綠色毒氣。
“這個毒氣可不能和我們的相提并論,我們比他們高級多了。”
那個聲音喋喋不休地在西爾維婭耳邊說著話。西爾維婭無視了那個討人厭的聲音,卻無法忽視犯罪巷傳來的此起彼伏的笑聲,那是失去了理智的大笑,正如那個聲音所言,狂笑蝙蝠俠給全哥譚市投下的毒氣沒有之前莊園的那個那么高級。
這種毒氣是直接摧毀神智的、不可逆的低級笑話。
西爾維婭打開了公寓的房門。
地上的那攤嘔吐物還沒被收拾,它已經和地板變成一體了,蒼蠅在上方到處飛著,傳來惱人的聲音。隔著薄薄的門板,西爾維婭聽到了那近似悲鳴的笑聲。她輕輕地推開了那扇門,馬修正背對著她倒在地板上大笑著。
聽到后面的門板和地板傳出咔嚓的聲音,馬修的后背抖動了一下,他比西爾維婭離開的時候更瘦了,連脊背上鼓起的骨頭都能隔著衣服看到一干二凈。他連滾帶爬地來到西爾維婭腳下,嘴角咧出的幅度和狂笑蝙蝠俠一樣。
但他抓住西爾維婭褲腳的手是那么無力,已經在毒氣控制下失去了理智的馬修嘴里面說道“哈哈,哈哈哈哈”
懦弱的男人連變成個瘋子都是那么可悲,他甚至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西爾維婭抽回自己的腿,她正想要離開,卻不小心瞥見了馬修原來趴著的那里的那張照片。
是他們的全家福,在照相館拍的。犯罪巷里的家庭負擔不起找人畫油畫全家福的費用,但是把照好的照片洗出來的錢還是足夠的。上面的人有還沒被病魔折磨的母親,沒染上賭癮的父親,還有抱著白色的箱子朝鏡頭露出微笑的女兒。
“真是有夠討厭的,小西爾維婭。”那個聲音頗為挑剔地說,“他可不配做你的父親。”他催促西爾維婭快點離開這里,然后回去莊園等著她真正的家人回來。
但西爾維婭猛地蹲了下來,她的雙手死死地把馬修的脖子卡在了地上。不會有任何解藥的,西爾維婭學著那個人的樣子收緊手心,她脖子上還沒褪去的青紫一步步朝馬修脖子那里爬去。他們是不會有救的,西爾維婭想,這一切都要完了。
她在陽光下的影子和那天狂笑籠罩著她的陰影重合到了一起。
馬修的腿瘋狂地亂蹬著,哪怕他已經失去了理智,對于生的渴望還是刻在了人類的骨子里。他的笑斷斷續續的,像是西爾維婭離開那天他的謾罵一樣,馬修張開嘴,他的眼睛已經有些渙散了。
他的聲音很小“西爾維婭”
西爾維婭宛如遭到一記重擊,她往后一倒,摔在了地板上。她痛苦地喘息著,好似那個被掐住脖子的人是她自己。馬修大口呼吸著渾濁的空氣,從少女那里得到的痛苦讓他不敢再撲上來了,他重新回到了屋里的那塊地板,把自己籠罩在那張全家福上痛苦地大笑著。
西爾維婭絕望地捂住臉,她崩潰地大喊道“我都干了什么”
那個一直在她耳邊的聲音回答道“你想讓他解脫,說實在的,這有些無聊了,小西爾維婭。比起現在干脆的死去,在漫長的歲月中餓死不是更有趣嗎這個男人太弱了,吸入毒氣之后連力氣都被掏空,只能趴在這里。他無法去到外面傷害別人來獲得樂趣,只能在這里等死。”
“等死的那段時間才是最有趣的,小西爾維婭。”
所以她才想殺了馬修,西爾維婭一路上也見到其他毒氣感染者,他們失去了理智到處在哥譚搞著破壞,子彈亂射在其他人身上。倘若馬修和那些人一樣,西爾維婭或許還不會那么痛苦。但他是多么弱小,仿佛一只手就可以掐死,連傷害別人都做不到。
西爾維婭下不了手,她坐在骯臟的地板上,馬修伴隨著咳嗽的笑聲包圍著她,西爾維婭抱住自己的膝蓋低聲說道“我做不到爸爸。”
“真惡心,”那個聲音、那個和狂笑蝙蝠俠一模一樣的聲音離西爾維婭是那么近,“你和地上的那只蛀蟲一樣懦弱,你讓我很失望,西爾維婭。”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西爾維婭再也受不了,她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爬起來,在公寓的地板上到處亂竄著,她咆哮道,“他們是無辜的,我要怎么才能對他們下手他們什么都沒做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