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當初選專業的事情”露易絲的聲音突然頓了一下。
在萊拉將疑惑的目光投過去的時候,她已經站起來走到冰箱那里了,露易絲打開冰箱拿出被保鮮膜封口的盤子,她笑得很自然,嘴里面說著與剛剛的話題毫不相干的話“要吃蘋果派嗎,萊拉”
又是這樣。
萊拉煩躁地看著母親手中那個盤子上的蘋果派,派的外表還是誘人的金黃色,只要放在微波爐里面加熱一些,那讓她厭惡的味道就飄蕩在整個房間之中。
她低聲說道“每次都是這樣”
每當她提起過去的那個話題,母親就會假裝什么都沒聽到,就好像她被寫下的程序中無法和萊拉聊這個話題一樣,而她唯一的回避程序就是走到冰箱,打開冰箱門,拿出冰箱里面擺滿的一盤蘋果派朝向萊拉這邊,問出同樣的問題。
萊拉站了起來,她的腳踢飛了落在地板上的遙控器,遙控器砸到了旁邊的柜子腳下。萊拉沒控制住自己的力氣,電視機遙控器的電池都被她踢出來了。
“我不吃,媽。”
露易絲關上冰箱門,走到廚房之中將裝著蘋果派的盤子放到了微波爐里。
萊拉聽見微波爐傳來滴滴滴的聲音,她無法阻止母親接下來的動作,只能把地板上的遙控器撿起來,跳出來的電池被她塞了進去。萊拉打開電視機,將音量放到最大,仿佛這樣就可以壓制超級聽力下廚房那邊發出的聲音。
電視機里播放著又長又臭的電視劇,萊拉第一次看的時候還會覺得新鮮,但是每年都是這樣,固定地推出新的一季,相同的套路、相同的演員沒有任何創新的情節,只是把前幾季描述的東西換個方式再表述一遍而已。
她快速地按著遙控器上的按鈕,直到遙控器被她捏得發出清脆的響聲后才停下,電視機上的節目已經不知道換過幾遍了,萊拉還是覺得他們很眼熟。
直到一個新的采訪節目出現,萊拉才抬起頭。
“你對夢境有什么看法”電視機里面的主持人采訪著街道上的路人。主持人并沒有露面,只能看到戴著黑色皮手套的手和被她緊握著的話筒。
“是采訪我嗎”有些不修邊幅的男人摸著腦袋說道,“我沒什么看法,但要是我天天能做美夢就好了,這樣我可不想醒過來。”
頭發上戴著粉紅色發卡的女人說“太深奧的東西我也解釋不清楚,但那個弗洛伊德還是弗洛德伊什么的不是說過,夢境里發生的事情不是偶然的,是現實的投影。”
拉著她的手、戴著唇釘的同伴笑著打岔“這樣說的話,我在夢里應該是個富豪,我可不想再工作了哈哈。”
“夢境是壓抑的欲望,”坐在長椅上、手里面拿著書的女人說道,“這句話有些牽強,后面有更科學的理論反駁了這句話”
嘴里面叼著煙的男人說“要轉一轉陀螺嗎看它會不會停下來,別笑,盜夢空間可都是真的,要是有人來打擾我們的夢境,會有保護者幫我們將他們打跑的。”
很簡短的一次采訪,主持人的問題一直未變,她后面又采訪了幾個路人,大家的回答大差不差,比起正經地回答問題,更多的是希望今晚能做個好夢。
“沒有人喜歡噩夢,”最后一個被采訪者說,他拒絕在鏡頭前露全臉,只露出了下巴,上面還有些青色的胡渣,“沉溺于美夢之中,可能是對某些人最好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