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穿過前方的建筑,望向遠處的學校,那里大門緊閉,而在大門背后的校長辦公室中,那個死去的男孩的母親正在校長面前啜泣,她用白凈的手帕擦著眼淚,說到自己孩子的名字時已經泣不成聲了。
校長辦公室里面除去他們兩人之外還有兩個警察,等到女人冷靜下來之后才上前說“我們很抱歉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但你的孩子已經死了,女士。我們一定會找到兇手的,請不要擔心。”
克拉克聽過很多次這樣的話,哪怕是現在,他也能聽到遠處的遠處,在無數個地方,在無數個被傷害的人面前,總是有人這樣說。他們有些時候會穿著制服,有些時候衣衫襤褸,有些時候干脆是某個人的自言自語。
“我們很抱歉”
“但他們已經死了。”
“一定會找到兇手。”
找到兇手之后呢克拉克偶爾會想,他扭過頭,在周圍的人都沒注意的時候跑進了街道旁的小巷中。風從他的脖頸間刮過,克拉克跳過那扇約有三米高的鐵柵欄的時候輕松得像是越過田地里面彎下腰的小麥。
他跑上不久就來到了埃爾皮斯買下的那棟房子前。
那棟房子在小鎮邊緣,周圍的田地遍布著雜草,和肯特一家總是種著各種作物的田完全不同,這里那些長得比克拉克還要高的雜草明明沒被任何人細心照看過,卻像是從土壤的深層汲取了某種營養一樣瘋狂地向上生長著,他們在克拉克跑進的時候發出沙沙的響聲,仿佛在歡迎他的到來。
在雜草背后的房子加入了某種隔絕克拉克的眼睛和耳朵的材質,他之前就遇到過這種情況,倒不至于為此感到驚慌。
克拉克猶豫了一會,他按下了這棟房子的門鈴。
半晌,沒有人理會他。
他仍不放棄,在他按下第三次門鈴的時候,有個高大的身影突然籠罩了他的視線。
克拉克完全沒有聽到那個穿著黑袍的女人是什么時候來到他背后的,這里有些不對勁,但一想到那個死去的孩子和他哭泣的母親,他就覺得自己必須做些什么。
對方沉默了許久,克拉克有些不自在地說道“你好,我是娜奧米的朋友,是來找她的。”他不知道這個理由可不可以,但娜奧米那天說的話是她在學校里面說過最長的了,這應該是是朋友的標志吧
克拉克的腦子一團糟,他還沒仔細想想就跑到了這里,等徹底冷靜下來才發現自己什么都沒準備,他是不是應該小心一些但是這些人能傷害到他嗎既然他們無法傷害到他,他又在顧忌什么呢
所幸娜奧米的姑媽記得他的樣子,她的嗓音喑啞得像是有十年被說過話一樣,每一個字仿佛都帶著刺耳的滋啦聲“我知道你,娜奧米之前和你說過話。”
她將克拉克放進了家中,把他帶到客廳中就離開了,中途沒說一句多余的話。
她推開門消失在了克拉克的視線中,房子里面的那種物質同樣讓他無法看到外面的世界了。克拉克很少處于這么安靜的環境之中,而且,他環顧四周,娜奧米家中的布置也和他想的太不同了一些。
書,映入眼簾的是數量繁多的書,墻壁的幾排木架子上是全是書。客廳連一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地板上全部是寫滿字的紙張,克拉克走進來的時候甚至不知道要怎么走路,見娜奧米的姑媽直接踩在了紙上,克拉克想了想,一路上都是撿著紙開辟了一條新路走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