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對她更多是利益方面的掂量,但是不意味她不會感覺唏噓。
若眼睜睜看著皇后把一條道走死了,她難道還樂見其成么
對一個人的喜歡和厭惡復雜得很,不喜歡,卻還希望她盡可能活著。
曲凝兮也說不清,自己的憎惡有幾分。
胡老夫人聽懂了,一擺手道“小小年紀胡思亂想,如何就不死不休了當年嬪妃跟先皇后爭寵是常有之事,但還不至于那般行事。”
沒有害陸皇后的胎兒曲凝兮問道“那她為何早早的”故去了
老太太眉頭一皺“這我們哪里曉得,總有些人好端端就走了呢,她陸家那么厲害,誰敢惹她”
胡老夫人一說起陸皇后就不喜歡,因為當年她們總是被壓一頭,這一路走來可不容易。
為此,她在太后跟前沒少下功夫。
現在,她們曲家才是笑到最后之人。
曲凝兮聽著祖母的語氣,似乎陸皇后的死亡跟姑母沒關系。
她欲言又止“那宮里總有些細碎的謠言,就連我都聽說過”
“這么多嘴巴哪里管得住啊”胡老夫人說起這個就來氣“陸皇后剛去那幾年,還有人編排我呢,說我是惡毒老虔婆,幫著女兒害人”
“竟有這事”曲凝兮驚訝。
胡老夫人一點頭“人最愛捕風捉影,你越是明令禁止,他們在背后傳得越歡”
有什么辦法呢,沒辦法。
多少人深受過流言蜚語之苦
曲凝兮大致相信了一半,至于另外一半,待看事情后續如何。
此后兩天風平浪靜,皇帝的家務事,旁人再怎么好奇,也不敢明面上大肆宣揚。
只能私底下,等著消息慢慢滲透出來。
云昭儀被打入冷宮,她對曲皇后的指控,因為全是滿腔憤恨的猜想,沒有實質性證據,當然做不得數。
眼看她失去孩子一事就要不了了之了,就跟太子被刺殺一案一樣,給拖住了。
從秋狩回來有一小段時日,冊立太子妃的圣旨已經傳遍各地。
刺殺太子和陸姑娘的兩批死士,居然追尋不到來路。
任何證據不充分的事情,都會被暫時擱置。
眾人矚目議論一陣子,漸漸就被其他事情挪開了注意力。
欽天監挑了幾個良辰吉日,送去給陛下和太子挑選,最終把大婚的日子定在年后開春。
這已經是最近是一個吉日,眼下步入初冬,距離婚期沒剩幾個月,宮中籌備會有些匆促繁忙。
日子定下之后,整個安永侯府立即忙碌起來,就是曲凝兮這個當事人,一天也要配合不少宮人行事。
女官們量尺裁制嫁衣,一針一線,幾人合力繡幾個月,還有首飾禮儀各方面的,曲凝兮分身乏術。
不過她忙里偷閑,把映楚的身份給換了。
得了裴應霄的首肯,映楚繼續跟著曲凝兮,不需要再頂著銀瓶的身份。
至于銀瓶這個人,對外只說她親口跟主子求了恩典,不想陪嫁入宮去,而是有意在外頭尋個人婚配。
一入宮門深似海,多少小宮女在里頭熬成老嬤嬤,有些人不愿意也很正常。
沒人懷疑銀瓶的離去,只是感慨小姐心善,這就成全她了。
最不舍的人大約是銀杏,她覺得這一段時日,銀瓶變得好相處許多,怎么就要走了呢
不過她很快就釋懷了,因為新來的映楚,也是極好說話的一個人。
這日,曲凝兮去了胡老夫人的院子里。
老太太塞給她一個八仙浮雕的小箱子,說是私底下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