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凝兮接過裴應霄的水囊,迅速抿了一口酒水含在嘴里,生怕這人繼續說些旁人聽不得的話來。
習武之人,耳聰目明的,偏偏要在他們跟前裝聾作啞。
這酒,頗為辛辣,瞬間燒紅了曲凝兮的小臉蛋,她含不住,匆匆吞下,果然感覺心口都熱了。
山路難行,狹窄的小道,兩名大漢當前開路,后面的人才勉強能夠下腳。
曲凝兮回頭看一眼,那畫舫已經離開了,岸邊重新被黑暗吞沒,什么都看不見,若凌晨下一場大雪,他們踏出來的小道也會被覆蓋。
如此一來,就無人知曉有那么一群人夜里涉及此地。
這山里有什么
曲凝兮緊了緊手心,與她相握之人回過頭來,一挑眉“害怕”
“沒有”
她一抿唇瓣,沒敢胡亂動作了。
裴應霄的手掌寬大,干燥溫暖,輕易就把她的整個小手給包攏了,感覺熱意從這里蔓延。
即便是現在,她也還沒習慣與這人的肢體觸碰,難以壓制心口的跳動。
也不知走了多久,山間更加冷了。
曲凝兮漸漸發現,她以為的窄小山道,其實原本是沒有路的,有人提前來探過,生生劈出一條路來,他們這群人才有地方下腳,打頭開路。
這里是徹底的荒山,人跡罕至,就連樵夫獵人都走不到此處。
走著走著,就到了山腳下。
黑暗中沒有上方的視野,看不清這山有多高,不過眼前裸露的山體皆是石壁,火光映照之處,皆是陡直。
像是斷崖一般的山腳,沒有坡度,人很難爬上去,若是摔下來粉身碎骨。
好在他們不需要往上爬,山壁攀滿了藤蔓植物,這會兒大冬天的,它們全都枯萎了,枝枝條條枯黃打結,仍然是龐大一團,堵在眼前。
帶頭的人是個身手敏捷的小個子,手持火把往前一撥,跳上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凹槽。
眾人才發現,藏在藤蔓覆蓋之中的一個凹槽,位于半壁上,僅容得一人落腳。
那小個子在一塊石頭上敲擊了許多下,一陣鈍鈍的摩擦聲,從藤蔓中傳來。
鳴恩幾人輕輕把枯黃的藤蔓往一旁推開,他們并不破壞這層掩蓋,離開的時候還得恢復原樣。
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展現在一行人面前。
小個子從凹槽上跳下來,道“主子,這地方藏得深,尤其是夏日,成片的綠葉鋪滿了,難以察覺。”
其實,哪怕是冬天,扒拉開了藤蔓,光看石壁也瞧不出什么機關或者洞穴。
若是沒有圖紙,誰會來此地大海撈針
裴應霄并不留著人守在外面,全部人排成長列依次入內。
進去后還把洞門給掩蓋上了。
曲凝兮被護在中間,倒沒感覺怎么害怕,就跟鶴壁塔內走地道差不多。
她不是個好奇心重的人,遇到許多事情都沒詢問,可這會兒,實在是按捺不住。
正所謂,無利不起早,太子帶著這么一伙人到荒山野嶺來,肯定有什么好處。
這種地方能收獲什么金銀財寶曲凝兮懷疑是否要挖掘誰人的墓穴。
她這么猜著,隱隱有一絲緊張忐忑。
不少人對此存有忌諱,不過裴應霄肯定是不懼的,活人尚且艱難,死后難不成就擁有了通天本領
山洞內不見五指,火把勉強照亮前路,走了莫約一刻鐘,鼻翼間空氣變化,甚至感覺到了風流涌動。
他們從山脊里穿出來了。
小個子摸索到機關,打開石門,一行人出來。
裴應霄打開手里的地圖查看,“這里就是谷底”
鳴恩點頭道“大嵐山谷占地遼闊,但能稱之為谷底的,就這一處。”
大晚上太黑了,曲凝兮無法看清地形,也不知是怎樣一個山谷。
便見那邊,小個子又打開了一個機關石門,這回,出現的不是平直方向的路,而是一道道階梯,朝著地下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