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梳妝臺前,描眉點妝,便聽藤敏說,昨晚那個黑衣人被連夜審問,什么都不肯說。
這是訓練出來的死士。
但不妨礙線索追蹤到他主家身上。
“鄭家確實是被冤枉的,背后之人是徐家。”
“徐姑娘”曲凝兮有些意外。
“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徐姑娘平日里待小姐可親熱呢。”銀杏拿著木梳,一臉氣憤。
昨天真是把她嚇壞了,她看到黑衣人翻進了溫泉池的欄柵,立即追進去。
幸好她當時沒有喊出小姐兩個字,之后才能把事情圓過來。
也正因此,銀杏隱隱察覺到了,映楚的不一般。
按理來說,映楚來到小姐身邊沒多久,卻迅速得到了近身信任。
如今看來,興許和這位藤敏一樣,是太子殿下賜予的人。
銀杏不禁懊惱自己的遲鈍,她完全不知道小姐何時入了太子的眼,還以為就是報恩賜婚,現在看來豈止如此。
殿下幫了大忙,還這樣維護小姐,先前肯定是有過交集。
這回孫嬤嬤沒有跟隨到玉泉山莊,銀杏覺得,嬤嬤可能要被弄走了,小姐是未來太子妃,身邊只留一條心之人。
銀杏知道自己蠢笨,唯一能做的,就是管好嘴巴,不可外泄主子的任何事情,否則,茴清苑就要容不下她了。
藤敏這人說話直率,開口便道“以往傳言的太子妃人選,徐二姑娘連提名都不曾,別說太子妃,就連良娣都不一定有她的位置,她要對付的人何止一個。”
徐家如今靠著祖上蔭蔽,才維持住了家族光耀。
徐筱昕的祖父是錚國公,年事已高臥病在床,待他駕鶴西去,爵位會落在她父親身上。
但是徐家大爺即便承爵,也擋不住家族走上下坡路的頹勢。
今年的萬神節,徐公子也有進入鶴壁塔內抄寫經文,興許下一屆就沒有徐家了。
徐筱昕想要成為太子妃,但是在尚京,根本輪不到她。
前面有滿門忠烈的陸焰花,呼聲最高,其次是大家閨秀鄭思君,其父左丞相實權在握。
這便罷了,半道冒出一個曲凝兮,又是恩情又是賜婚,徹底截胡。
她若想爬上去,得把前面這幾個給壓下去。
因為這種種緣由,才陷害鄭思君,企圖來個一箭雙雕。
鄭思君身邊那個小丫鬟在宴席散后就死在井里,而當眾翻墻的黑衣人,也問不出任何。
徐家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可惜,有了動機,就很好查下去,百密一疏,總有蛛絲馬跡被逮住。
此事非同小可,徐家竟敢破壞皇家婚事,這還是天慶帝親自下旨賜婚,他們無疑是蔑視皇權
即便錚國公早年勞苦功高,這會兒臥病在床,也擋不住懲戒。
尤其是太子殿下決意追究,以警示那些各懷鬼胎之人。
徐家沒能瞞住,徹底在尚京抬不起頭來,興許,國公的爵位都不一定能傳下去。
至于徐二姑娘曲凝兮立即想起昨晚裴應霄說的扒皮言論,連忙問道“她現今如何了”
映楚笑著給她別上一支金絲鏤空玲瓏簪,道“早就哭暈過去了,暈了也沒用,能躲過么”
經此一遭,徐二姑娘別想好好嫁人了。
她會成為家族棄子,被送到庵廟度過余生。
這等庵廟,里頭可不是六根清凈的出家人,都是犯了事的士族婦人,送到這里苦修。
一群兇悍的老尼姑盯著,什么風浪都興不起來,人生路漫漫,被軟刀子割肉,比死了還難受。
容不得她們一了百了。
這可真是剝下一層皮了。
曲凝兮跟徐筱昕不算相熟要好,但是認識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