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應霄從書房回來后立即傳菜,凈手落座。
這是小夫妻二人,婚后的第一頓對食。
食不言寢不語,曲凝兮吃相文雅但不扭捏,而裴應霄不必說,慢條斯理,隨意一個動作都賞心悅目。
說起來,吃飯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他們也不是沒有一起用膳過,但此刻,似乎又不尋常起來。
比起昨晚的刺激,眼下的平淡瑣碎,更加讓曲凝兮切身意識到,她嫁入東宮了,往后是裴應霄的妻子,會日日伴隨在他身側。
衣食住行,喜怒哀樂,日升月落。
“殿下,你不問我在瑚潭齋說了些什么”曲凝兮率先按捺不住了。
裴應霄抬眼望來,不等他回答,她自顧自道“就算你不好奇,我也想對你坦誠。”
他不由輕笑出聲,“小晚瑜說是對孤坦誠,實則,你想探聽裴靖禮之事。”
曲凝兮一驚,捏著筷子的手都不會動了,張著小嘴,脊背下意識挺直。
這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蟲么怎會如此可怖,一針見血。
“很難猜么”裴應霄一手斜支著下顎,淡淡道“普駱甘無故介入大桓之事,孤的那位二弟下落不明,你以為皇后會知道些什么,所以問了她”
全都說中了。
曲凝兮不敢拿言語搪塞,老實回道“確實如此,我覺得,姑母定然想讓表兄活下來,她會把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可是她似乎不知情”
普駱甘的插手太突然太大膽了,也不合常理。
裴應霄斂下眼睫,“此事,有不少人正在調查。”
不只是陛下,還有定宣大將軍,外加朝中其他人,都好奇且警惕。
“那殿下查出什么了嗎”曲凝兮問出口了,才開始打補丁“若不方便說,就不用告訴我。”
她是可以按住好奇心的,有時候知道太多,心里壓力大,還容易憂慮。
“孤尚未查明,”畢竟派人去往邊界,一來一回路途遙遠,不過“孤或許猜到了答案。”
裴應霄說著,拿起酒壺,往杯中注滿清酒,一飲而盡。
喝完手中酒水,他側過臉來,傾身湊近曲凝兮,“怎么不問了”
曲凝兮眨眨眼“我能問么”
“孤允許你問。”他在她耳邊輕輕呵氣。
曲凝兮一縮脖子,往旁躲了躲,道“那就請殿下告訴我”
她眼角余光掃一圈身后,早在太子貼上來時,伺候的幾人就有眼色的退下了。
這般迅速自覺,簡直像是被耳提面命過一般。
裴應霄倒沒有繼續逗弄她,只是把手里的酒杯舉起,送到她唇邊。
一邊道“是孤出了紕漏,因為木倉幸。”
“什么”曲凝兮顧不上喝他給的酒水,一臉不解。
他解釋道“木倉幸既然敢來大桓做使臣,必然留了后手,他若有來無回,后續會引發一連串的事情。”
她并不笨,很快想到了木倉幸手里唯一的也是最重的籌碼,“他握著陛下昔日的罪過,他打算如何”
“不知道。”
裴應霄答得理直氣壯,一手攬過她,把碧玉酒杯貼上她的唇,親手喂著她飲下。
曲凝兮不得不接受投喂,一張嘴,清冽的酒香立即溢滿口腔。
兩人都吃得差不多了,裴應霄牽起她離席,進入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