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安排的曲允邵去祁北拜師,趁機提起話頭,說在祁北有一套宅子,正好方便曲允邵落腳。
曲轅成聽了連忙擺手“此次殿下出面相幫,我們三郎才得以覓得良師,如何還能驚擾殿下勞心這些小事。”
裴應霄微笑道“那宅子空了許久,三郎直接住著,才不叫可惜。況且因為孤大婚之故,你們出發太晚,到了祁北怕是會倉促。”
這會兒已經三月末了,尋常書院早已開課,曲允邵確實去晚了。
雖說有給魏崧先生闡明緣由,但總不能慢吞吞過去,再慢吞吞安置。
這一趟曲轅成要送兒子出門,包括拜師禮,也需要他這個父親出面,周氏當然要跟著相送到祁北去了。
如此算下來,主仆定然不少人,到了那里有宅子落腳會方便許多,以免人生地不熟租賃等出了差錯。
裴應霄考慮周到,曲轅成思索下來,不好一再拒絕,只能厚顏應下“多謝殿下一番好意。”
他的語氣難掩感慨,雖說和太子接觸沒幾回,但這么一場親事辦下來,就足夠從中窺見其心智能力。
不論是哪一方面,都比他那個外甥子強多了,二皇子輸得一點也不虧。
如今曲轅成回想去年,越發覺得裴靖禮行事沖動不留退路。
可恨他當時差點就想趕回京去湊一份子,實在是愚蠢,好險沒有踏錯一步,萬劫不復。
曲轅成暗自反省了一下,決定侯府要好好拉攏太子的好感,領著曲允邵殷勤招待裴應霄。
而曲凝兮,跟隨祖母去往后院。
胡老夫人觀她氣色不錯,心下滿意,進入內室飲茶,揮退了婢女,說些私房話。
周氏詢問了些東宮里的各項事宜,尤其是太子的近身侍婢。
她道“據我所知,那兩人并非宮女出身,先皇后還在時,不知打哪尋來的”
來處不是緊要的,她們模樣清秀舉止嫻然,人所共睹,此前太子久不定親,她二人長時間相伴,怕是會生出些什么。
這在大戶人家太常見了。
一些小公子,年歲小便罷了,大一點還沒成家,哪有不想的
周氏身為過來人,是想提點曲凝兮,叫她注意著丈夫的身邊人。
曲凝兮一搖頭,道“融月嫻青二人極為規矩,至于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她雖然接觸過好多次了,知道她們是裴應霄的心腹,以前有沒有暖床,無從得知。
她相信,倘若裴應霄想隱瞞這一點,或許她這輩子也無法知曉。
這兩人不僅行為規矩,嘴巴更是嚴實,而且穩妥細致,能近身參與太子那么多秘密,就注定不是尋常的婢女,心性非同一般。
胡老夫人瞥了周氏一眼,道“晚瑜初入東宮,也不用急著防范什么,要是已經發生的事情,她防也防不住。”
甚至還得在知道太子和婢女有私之后,做主給婢女一個名分。
“是防不住,但好歹心里有個底,”周氏道“東宮是什么地方,以后就是后宮,總不能身邊人什么樣都不清楚,活得跟夢一樣。”
“娘親放心,我會留意的。”曲凝兮淡淡回道。
母親的話不無道理,她確實不能因為她們是裴應霄的心腹就無條件信任,正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
人活在世,便有私心,哪能天真無慮。
只是,她不喜歡這個話題,光是設想與防備,就叫人心力交瘁了。
況且,任何事情的癥結所在,是裴應霄。
他要招惹旁人,她管得住么何止是融月嫻青隨便一個東宮的婢女都行。
所以,光盯著他的身邊人,治標不治本,吃力不討好。
曲凝兮嘴上應了,實則心底并不想管,何必讓自己陷入無止境的煩惱之中。
她只需要提防別被人暗害了就好,萬事不及性命重要。
曲凝兮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結太久,轉而說起宮中的皇后。
“瑚潭齋雖說簡陋僻靜,但內里還算齊全整潔,留有三個宮人伺候,姑母不至于太難過。這些祖母去年親眼見過的。”
老太太一點頭“我知道,我也沒有太擔心”
只要裴靖禮還活著,皇后就垮不了。
曲凝兮道“陛下決意生擒表兄,姑母已經知曉,若能及時把人抓回來,想來事情就平息了。”
貶為庶人,但他仍然是陛下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