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從容鎮定,不僅叫人刮目相看,感到安心,還會忍不住生出折服與向往。
想必,東宮的追隨者,看到裴應霄這張臉,就等同于找到主心骨。
“殿下不著急么”如今普駱甘都卷進來了,時間門緊迫。
極少有人在年少時能磨練出此等心智,人的成長總需要一個過程。
便說木倉幸此人,一把年紀,歷經過太多事情,才熬成的硬骨頭。
而裴應霄和他差著輩分,玩弄心機無異于與虎謀皮。
曲凝兮也不太清楚其中內情,但她篤定,裴應霄半點不輸那個老狐貍。
自幼生在皇家,生母疑似死在生父手中,名義上是太子,但隨時可以被舍棄。
他,生來就是煉獄開局。
面對曲凝兮的詢問,裴應霄不以為意“急也無用,孤等得起。”
她不太明白,按理來說去年底是太子上位的絕佳時機,陛下病倒了,大權旁落,朝中唯他馬首是瞻。
可是裴應霄費盡功夫把陛下給治好了,他所求,當然不是什么孝子的名頭。
就為了把人釘在恥辱柱上,難道不怕夜長夢多,遲則生變
還是說毀掉天慶帝這件事,比皇位還重要他就是沖著復仇去的。
曲凝兮不再多問,看了他兩眼,捧起湯碗小聲道“晚瑜便祝愿殿下,心想事成。”
一頓飯吃完,華燈初上,屋檐廊下燈火明亮。
在撤掉碗盤之前,融月捧著一盅黑乎乎的藥汁上來,呈送給裴應霄。
那股藥味明顯,曲凝兮一下就聞出來了,“這是”
是補藥么,還是他哪里不舒服
瓷盅里的溫度適宜,裴應霄一手端起,一飲而盡。
他拿起帕子擦拭嘴角,才道“是避子湯。”
“什么”曲凝兮倏地站了起來。
她一雙圓眼滿是詫異,忍不住揪住了自己的衣袖,“殿下,你怎能如此”
他此前說過暫時不要孩子,這會兒也就沒那么驚訝了,但是,即便他不想要,該喝避子湯的人也是她。
顯然,裴應霄此舉,有悖于曲凝兮慣來接受的教導,女子以夫為天,若有需要遷就之處,那必然不會是男子。
何況,太子殿下身份尊貴,誰敢讓他喝避子藥傳出去了,不僅萬人唾罵,指不定還要被治罪。
曲凝兮一側目,就發現冷月軒里沒有外人。
恐怕他手里這盅藥也不是在小廚房熬的,人多眼雜,容易露餡,是融月私底下悄悄安排。
曲凝兮越想,越是皺緊了眉頭,融月嫻青忠心不假,半句都不規勸么
微涼的指尖忽然落了下來,點在她的眉心,裴應霄垂首貼近,道“這事沒有你想的那般嚴重,慌什么”
“可是”
“原本,孤是想讓你來喝,”裴應霄把人給按回座位上,“但融月診脈后說你體寒。”
曲凝兮當然不愛喝藥汁,想來沒人會喜歡,不過“殿下,我可以喝。”
他卻搖頭,低聲問道“小日子來時,會腹疼么冬日里手腳冰涼”
這般私密的事情突然被他拿到嘴上詢問,曲凝兮頭都抬不起來了,只想捂住他的嘴
她正尷尬著,裴應霄親了上來,抿著她的唇角“閑暇時孤看過醫書,不敢說通醫理,但心下自有判斷,孤身強體健,比你更適合喝這碗藥。”
曲凝兮嘗到了他口中的藥味,只一丁點,他就抬頭撤離了,隨手從餐盒里捻起一顆蜜餞,塞進她嘴里。
甜絲絲的,裹了一層蜜,中間門去核塞了奶凍。
“就不能不喝么”曲凝兮在嫁入東宮之前,就決心要好好擔任一位好妻子。
她也不太懂如何才算一個好妻子,大抵就是凡事多為夫君考慮
況且,不說夫妻二人,就太子妃這個身份,便把她架在這里了,如何能跟隨著太子胡鬧
萬一他的身體喝出什么不對勁,把整個安永侯府搭上也不夠賠的。
“晚瑜想要孩子”裴應霄彎了彎眉眼“你想與孤,一同生兒育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