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膚色本就纖嫩瑩白,宛若上好的牛乳,而如今那一片雪白之上,赫然布滿了鮮紅色的印痕從脖子、到頸窩,再到那一雙精致的鎖骨,甚至鎖骨之下都盡是斑斑紅痕。
她趕忙拉開抽屜,取出桃花粉,想蓋上一蓋。
但那紅痕著實太過鮮明,太過惹人注目,任由她如何掩蓋,總會露出些許“馬腳”。
就在姜泠思索著自己應當用什么遮擋一些為好時。
院子里忽然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是綠蕪。
“娘娘,您還未起床嗎住持那邊來人催了好幾聲了,您收拾好了么”
住持那邊來人
姜泠下意識護住脖頸前的痕跡,轉過頭喚那小丫頭進來。
“住持那邊來人催什么”
綠蕪著急著給她拿衣裳,渾然沒注意她用手護住的脖子,這丫頭一邊挑選著素衣,一邊道“娘娘,您莫不是忘記了前些日子住持便派人來通傳過,今日是皇上與太子殿下進宮為國祈福的大日子。奴婢前陣子還在您耳邊念叨呢。”
正說著,她挑了件顏色極淡的素衣,遞過來。
“娘娘您穿這件,這件素雅莊重,又極襯您的氣色。保不準兒一會兒皇上見了您,一時心軟,就將您接回宮里頭去了呢。”
姜泠背對著她,兀自嘀咕道“我可不想再被他綁回宮。”
“娘娘您說什么”
綠蕪沒有聽清。
姜泠低聲道“我說今日這護國禮,我可不可以不參加”
“那怎么能成”
一聞言,可將綠蕪給急壞了,她取了衣裳著急地轉到姜泠身前,苦口婆心道,“娘娘,且不說您如今還是這一國之母,是大魏名正言順的皇后。這圣上平日里更難踏足這金善寺,您要是這回見不著皇上,怕是要等到年尾去了這可是您回宮的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姜泠看著眼前的鏡面,心中暗自思忖。
她可不想要這個機會。
她與步瞻的感情,早就應當消逝在藏春宮的那場大火之中了。
心想著莫要被人看見脖頸上的痕跡,姜泠隨口應付下后,便喚著綠蕪退出門外了。
所幸,她選的是一件領子微高的對襟衫。
姜泠站在鏡臺前,又往脖口涂了些粉,而后將身上的衣衫褪下。不知是脖頸,她身上亦留了許多昨晚的痕跡,看得她不由得一陣臉熱,匆忙換上衣裳。
她低著頭,旁人沒太注意到她。
跟著住持的指引,她來到一處,于簾后緩緩坐下。
方一落座。
她便聽到寺院外傳來一句尾音頗長的“圣上駕到,太子殿下駕到”
沉穩的鐘聲在寺院正中央響起,繼而是一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
姜泠低著頭,看著眼前的經卷,于那一襲素白圣潔的帷帳。
忽爾幾道身形緩步邁入正殿,她嗅到了那淡淡的旃檀香。
步瞻一襲明黃色的龍袍,昂然鶴立于人群之首,也不知有沒有察覺到她,那目光輕飄飄地朝帷簾后瞟了過來。
只一眼,他便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隨著住持雙手合十,朝菩提神像拜了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