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他將臉埋于那脖頸間,全然不是因為自己頭痛,而是真真切切地想抱著她、想與她親近。
想將她的血肉,揉入到自己的骨血里。
輕輕的鼻息拂于女人脖頸處。
趁著姜泠愣神,步瞻伸出手指,溫柔地將她鬢角邊的碎發別至耳后。
“阿泠”
他方低啞出聲,卻聽聞房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是下人驚慌失措地呼喚
“小殿下,小殿下,皇上如今在里面,您不能進去”
“太子殿下”
眾人根本無法攔住步煜。
“嘭”地一聲,小太子踹開房門,滿身煞氣地朝著寢殿這邊沖過來。
“你放開我母后”
人未至,聲先出,待步煜看見床榻上的那一片血漬時,先明顯地愣了愣,緊接著咬牙切齒地走上前。
“你放開她”
他雖還是個孩童,卻常年跟著師父習武,手上
的力道比同齡的孩子大上許多。步煜伸出手,將榻上步瞻的身形撥開,男人也未躲著,身形軟綿綿地,往一側一倒。
待將二人分離開后,步煜這才看清楚眼前的場景。
他的身后,跟著急匆匆趕過來的宮人。
見著滿室血痕,左右宮人皆是一駭,更令他們大驚失色的,是主上胸膛處赫然插著的那一柄匕首
步瞻被太子煜推得倒在一邊,懶懶地掀了掀眼皮,平淡地看了他一眼。
談釗撥開人群,匆匆換人將皇上護送回宮。
離開藏春宮時,談大人回過頭,鐵青著臉朝榻上的女子道“娘娘,您這是弒君。罔論您先前與主上有過什么恩怨,但他總歸是太子殿下的生父,還望您日后在做任何事情之前,先三思而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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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釗被步煜說得一噎,又不敢頂嘴,只好硬生生憋著氣,離開藏春宮了。
見眾人離去,小太子面色緩和下來,急忙走到塌邊,牽起女人的手。
“母后。”
他眼底濕漉漉的,一片柔軟,“您的手受傷了。”
聞言,姜泠這才恍然發覺,自己的虎口處不知何時多了一條不深不淺的傷痕。
步煜喚來下人,取過來藥。
而后坐在床邊,小心翼翼地為母后敷起藥來。
月色傾落,將少年面上照得一片白皙溫柔。姜泠亦無聲坐在榻上,垂眼。
半晌,她低低喚了聲“煜兒。”
“兒臣在。”
她抿了抿唇,終于將心中一直未道明的話問出來“你怨母后嗎”
聞言,少年正涂抹著藥的手微微一滯。
“母后給了兒臣生命,若無母后,兒臣便不會來到這個世上,兒臣又豈敢怨恨母后。”
步煜頓了頓,繼而又道“雖然旁人都說,是您一意孤行、傷了那個男人,但在兒臣看來,這都只不過是那個涼薄的男人在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贖罪罷了。兒臣只恨我年幼力薄,無法替母后出氣,如若兒臣再”
不等他說完。
姜泠大驚,趕忙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巴。少年被她捂得一噎,話語盡數被吞入腹中。她左右環顧了好幾圈,確認無人之后,才心有余悸地將手放下來。
“煜兒,你可知你在說什么”
她的聲音中多了幾分驚惶。
只因姜泠看見了,少年那原本清澈的瞳眸中,多了些本不屬于他這個年齡段的早熟與野心。
步煜悶聲“兒臣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