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國綱立即站起來,氣得呼吸都粗了,這要是普通外甥他做舅舅的少不得要教訓一番。康熙安撫他說“這事兒先放著,放著,日后再說。”然后跟鄂倫岱說“你別鬧了,明日班布拉要去察哈爾,你跟著一起去。”
鄂倫岱問“憑什么讓奴才去奴才剛回來,就是一頭爐拉了那么久的磨是不是也該緩口氣歇一歇喂點水奴才這口氣沒緩過來呢,您就是用人也不是這么用的”他看看佟國綱,瞬間恍然大悟“哦
,為了您這老舅舅,您就把奴才往死里用是不是擔心奴才再和他打起來是不是”
就是這意思
康熙不搭理他,自顧自地說“你要是不去也行,回頭這火器營交給別人管著,朕聽說那誰在火器營里面頗有成績”
此刻佟氏父子的利益是一致的,火器營的統領必須是佟家人
鄂倫岱咬牙說“行奴才去”
佟國綱也坐下了,他是看明白了,康熙就是和稀泥,這家務事別說是清官了,就是皇帝也斷不了。
康熙對旁邊的太監說“把人扶起來,給他個座兒。”
兩個太監趕緊扶著鄂倫岱起來,鄂倫岱對著佟國綱和佟國維哼了一聲,今年這場鬧劇算是過去了。就是佟國綱不敢松口氣而已,誰知道鄂倫岱什么是再發病一樣地鬧一回。
康熙問鄂倫岱“你回來的時候聽說了嗎班布拉有兒子了。”
說到這件事鄂倫岱倒是沒惡聲惡氣,點頭說“聽說了,在路上聽說的,算算日子該出月子了吧”
康熙笑著說“出了,你也是長輩,不能沒有見面禮。朕讓他們把孩子抱來給你看看。”
說著讓人去后面抱孩子來給佟家親戚看看。
皇上說這是親戚,那就是親戚。一群人轉移到康熙平日休息的房間,彼此落座后開始閑聊。鄂倫岱一身邋遢,康熙以為是在地上滾了一身灰,沒想到這會兒熱了,把衣服扣子解開,里面的衣服已經臟到黑亮黑亮的地步了,讓康熙瞬間想起鄂倫岱那汗腳和臭鞋。康熙立即問“鄂倫岱,你回家都沒洗漱一下”
鄂倫岱就知道這是又嫌棄自己了,梗著脖子說“洗漱飯都沒吃到嘴里,水都沒喝一口”
在堂兄弟們略帶鄙夷的目光中,鄂倫岱扒著蒜瓣蹲在門口端著大碗吸溜著吃面條。這姿勢這動靜不像是皇親國戚,更像是城墻根下要飯的花子。
這時候梁九功在門口從乳母的懷里接過弘陽抱著進來,鄂倫岱端著碗站起來,跟著梁九功伸著腦袋看襁褓里的孩子。
康熙就嫌棄他埋汰“你離著孩子遠點,別熏著孩子了。”
鄂倫岱冷笑一聲“老話說皇帝身上也有三個御虱呢。”
說到底誰嫌棄誰啊
康熙當沒聽見,抱著孩子跟佟國綱和佟國維說“兩位老大人看看這孩子,如今長得白胖可愛,朕時常惦記。”
佟國綱和佟國維一瞬間回想起很多年前康熙抱著太子也是這么顯擺的。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翹楚,一輩人有一輩人的輪回,老兄弟頗有些感慨。
佟國綱就接著孩子抱在懷里,低頭看看,剛吃飽喝足換了衣服和尿布的弘陽這會很乖,不哭不鬧,到了佟國綱的懷里露出一個大大的無齒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