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一共生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
王書淮因一心讀書,不肯成婚,姜氏急著叫媳婦接班,先給王書淮的弟弟三爺王書曠娶了媳婦,等謝云初有孕后,又把四爺王書同媳婦娶進門。
姜氏在外頭受了氣,就愛拿自己媳婦出氣。
謝云初進去寧和堂時,就看到自己那位貌美的婆婆正對著四爺媳婦發火。
“不就是漱口嗎,你都伺候不好你再看看你二嫂,淮哥兒媳婦生得你比還美,也沒見像你這般笨手笨腳。”
姜氏憊懶,每日午覺睡得晚,申時方起。
四奶奶許時薇,手里捧著一痰盂,戰戰兢兢站在軟塌下方,白俏的臉蛋快要被罵哭了,“母親,我以后跟嫂嫂學”
丫鬟立即上前接手,待姜氏漱好口,喝完茶,丫鬟又送來一碗燕窩粥。
每每這個時辰,姜氏愛喝一碗燕窩粥養氣凝神。
許時薇看著那碗燕窩粥,心中發苦,恰恰瞥見謝云初步履從容邁進來,她如同看到救星,連忙迎過去,“二嫂,您可來了,我跟娘可念叨了你一天了,怎么樣,身子可還好”
謝云初不動聲色對了許時薇一眼,笑吟吟彎了彎唇,“多謝弟妹掛念。”
前世她與許時薇關系最好,許時薇長相甜美,性子乖巧,謝云初處處關照她,哪里想到謝云秀即將續弦的消息傳出去后,她是第一個朝謝云秀示好的呢。
果然,人不可貌相。
謝云初先是上前優雅地朝婆婆行了個禮,旋即接過丫鬟手里的瓷盅,輕輕攪拌,擱一點在手背試了試溫度,
許時薇在一旁瞧見了,關切道,“嫂嫂慢些,別燙到了娘。”
等謝云初調好了溫,又擔憂問,“能喝了吧”
事兒是謝云初在做,聽起來都以為她在效力。
謝云初舀起一勺,朝姜氏遞了過去。
今日清晨,林嬤嬤給姜氏告假,說是謝云初身子不適,不能晨昏定省。
姜氏一聽臉色就變了,她被謝云初伺候慣了,一時半刻都離不得,老三媳婦最是掐尖要強,一心想奪謝云初的中饋權,趁著謝云初不在,便見縫插針去了議事廳,到現在還沒回來。
她只能叫幺媳婦伺候。
幺媳婦是個笨的,燙了她幾回,平日嘴甜人甜,真叫她干活沒幾兩本事。
有了旁人做對比,眼下看到謝云初,姜氏氣順了,自然而然就張開嘴,享受著謝云初的侍奉。
恰在那勺燕窩粥要送入嘴邊時,謝云初不可控地抖了一下手臂,別過臉輕輕咳了一聲。
姜氏眉心皺起。
謝云初連忙退了一步,慚愧道,“昨夜著了些風寒,怕是還沒大好,請婆婆恕罪。”
以前她親昵地喚一聲“娘”,如今改成“婆婆”。
姜氏還沒發覺這些細微的變化,她也并不是非要人喂,更何況還有貼身伺候的丫鬟嬤嬤,只是自己多年媳婦熬成婆,便想耍耍威風,享受被人伺候的滋味。
謝云初掩了掩嘴,打算繼續往前,這時許時薇如往常那般客氣道,“要不還是我來吧,總看到嫂嫂伺候娘,也該我學學。”
這種客套話,謝云初耳朵快聽出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