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讓秋綏把首飾盒抱出來,她自個兒挑揀。
前世她從來沒有功夫,好好坐在梳妝臺前打扮過自己。
不一會春祺拿來衣裳給她換上,大約是這條襦裙年份有些久,穿在謝云初身上勒得緊,秋綏執著白色的綢緞立在一旁,瞟了一眼謝云初鼓囊囊的胸脯,笑吟吟道,“姑娘身段越發好了。”
說著便要如往日那般去幫著她束胸。
謝云初扶著胸口的襦裙,看了一眼那白綾,忽然回想起與王書淮的洞房之夜。
謝云初自小生得貌美,身段也格外出挑,卻因家中管束甚嚴,她從來低調謹慎,直到新婚之夜,面對仰慕的丈夫,謝云初動了些小心思,她遮遮掩掩地將自己的美展示出來,玲瓏的身段沿著光色慢慢鋪展開。
她清晰地記得王書淮幽靜的眼神往她身上一瞥,那一晚倒是沒說什么,翌日晨起她伺候他穿戴時便說了一句,“束著吧。”
她當時水光瀲滟盈盈立在他跟前,緋紅的面頰殘存著昨夜的余韻,踮著腳給他系衣襟,離得格外近,飽滿的胸脯都快磕到他身上,她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么意思,羞紅了臉,打定主意討好丈夫自然將他的話奉為圣旨。
王書淮怕她多想,特意解釋了一句,“王府人多口雜,你委屈些。”意思是怕她被男人看。
謝云初還能說什么,心底反而覺著甜蜜。
自此,謝云初明白了丈夫的性子,越發將自己束得緊緊的。
如今嘛,謝云初長吁一口氣,扯起那根白綾在手上揉了揉,旋即往角落的簍子里一扔,
“以后不用了。”
春祺和秋綏對了一眼,均有些詫異,轉念想同是女人,誰愿意每日勒個綢緞過日子,憋得慌,二人樂見其成。
謝云初梳妝完畢,用了早膳,著丫鬟去院子里采花,回頭坐在檐下開始插花。
她要試著放慢自己的節奏。
接下來幾日,謝云初托病不去上房,也不管議事廳的事。
頭兩日還好,到了第三日,二太太姜氏實在忍不住了。
謝云初熬的燕窩粥,甜膩適中,加了一味人參能去那股淡淡的蛋清味,許時薇比不上。
謝云初調的熏香,許時薇一竅不通。
姜氏發現沒有謝云初,她渾身不自在。
從來不關心謝云初的婆婆,主動遣了幾回人來過問謝云初的病情,最后甚至放話,
“若是這個大夫不好,再換一個看。”
謝云初連冷笑都欠奉。
林嬤嬤四兩撥千斤把人送走,回來便與謝云初抱怨,
“嘖,往前您伺候得那般周到,她還要挑三揀四,這回遇見四奶奶,是針尖對面團,挑不動還得陷在里頭。”
不一會,夏安打聽了消息來,笑嘻嘻告訴她,“姑娘,上房那邊可熱鬧呢,聽說今日晨起,太太吩咐四奶奶煮燕窩粥,結果四奶奶拿錯了人參,得了一場狠訓,而議事廳呢,三奶奶算錯了兩筆賬目,被管事的暗自笑話。嬸子們都勸她來討您示下,三奶奶卻不肯,大約是不想低頭,不想承認自己不如您。”
“大家伙私底下說,瞧吧,二奶奶一病,這家里沒了主心骨,亂了套了。”
夏安將仆婦的話學了個十成十,模樣滑稽,謝云初抿了抿嘴,自顧自喝藥膳。
若是不叫他們吃點苦頭,哪知道她的好呢。
人哪,可以不貪功,卻也不能犯傻被人當驢騎。
王書淮忙了幾日不見蹤影,到了三月二十五這一日傍晚方回府,慣例先去寧和堂給父母請安,二太太姜氏見著他便摸了一把淚問,
“淮哥兒,你媳婦怎么樣了”
她的嘴被謝云初養刁了,有些惦記謝云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