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雨簾,對了一眼。
王書淮負手而立,身姿挺拔,濕漉漉的語氣在他周身如覆著一層氤氳,俊美得不食人間煙火。
他眼神帶著一絲初夏的悶靜,定定看著謝云初,換做以前他不會在意,但上回他被謝云初拒絕過。
東西都送來了,畢竟是夫妻,謝云初也沒有將人往外推的道理,她微微窘迫地朝林嬤嬤喊了一句,“嬤嬤,去接著吧。”
這一聲明洌的嗓音化開夏夜的沉悶。
謝云初身上黏糊糊的,先去浴室更衣,等出來看到王書淮靠著半新不舊的引枕翻書。
謝云初心里多少還嘔著氣,沒法裝作沒事人一樣跟他嘮嗑,既然他在忙,就干脆折進內室。
王書淮察覺到珠簾晃動,抬目看去,謝云初坐在拔步床上疊衣裳。
她身上穿著一件月白的薄褙,神情溫婉寧靜,連著時光在她身上也流淌得更慢。
王書淮繼續看書,等第二回再望過去時,謝云初已背對著他,側身往里躺下。
他有些意外。
印象里,只要他在,謝云初不是在他身邊鞍前馬后伺候,便是翻閱賬冊,定要陪著他忙完才上床去。
王書淮沉默地坐了一陣,合上書吹了燈往里去。
謝云初并未睡著,她聽得身后窸窸窣窣的動靜,心里有些不得勁,她現在還沒法心平氣和跟王書淮做那樣的事,她需要時間慢慢淡化從前世帶來的怨恨。
身后床墊一陷,王書淮上了床。
謝云初裝作被他鬧醒的模樣,翻身坐起,她撩了撩耳發,盡量讓自己語氣表現得稀松平常,
“二爺,大夫交待過,孩子半夜最易發熱,我不放心,今晚我干脆睡碧紗櫥,別吵著你。”
前世王書淮用無數個“連累你睡不安穩”的借口,拒絕她發出的留宿邀請。
王書淮幽靜的眼越深,薄薄的唇線慢慢抿直,
同樣的話從口中說出不覺如何,落到身上才明白個中滋味。
謝云初明顯有意回避他,王書淮從不為難妻子,眼下卻是試探一句,
“有乳娘和林嬤嬤照顧珂姐兒,夫人無需事必躬親。”
隨后,王書淮往里側挪了挪,示意她道,“如果實在不放心,可以睡外側。”
謝云初有些騎虎難下,王書淮神色一如既往溫和恬淡,但謝云初卻感受到那股來自未來首輔的威壓。
他從不強求于人,幾乎她說什么他都會應下,今日反常莫不是急于子嗣
謝云初冷淡道,“我今日身子不大舒服。”言下之意不能同房。
王書淮眸色一黯,如果說之前只是有所察覺,今日是徹底感覺到妻子的排斥,毫無波動的眸子罕見滲出些許哂意,
“是嗎十五那晚,也是身子不舒服”
謝云初喉嚨一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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