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云初閉著眼輕輕嗯了一聲,換個了姿勢繼續睡。
解釋清楚,王書淮也將此事擱下。
夫妻倆并排躺了下來。
王書淮思及三月后即將南下,今夜留下來,本有同房的打算,但謝云初明顯心緒不佳,他還不至于去強迫妻子,是以不曾有任何舉動,況且以往此情此境,均是謝云初主動往他身旁靠。
他還不習慣主動。
這是夫妻倆自成婚以來第一次安安靜靜躺在床上。
過于安靜反而顯得尷尬。
妻子身上的甜香若有若無地往他鼻尖竄,王書淮靜靜闔目,幸在自小修道,修身養性,倒也比平常人多幾分隱忍。
謝云初幾乎察覺不到他的呼吸,卻能感受到他冷淡又強勢的氣場,曾經令她執迷而不悔的清冽氣息,如今已撼動不了她半分。
同床異夢。
翌日天還沒亮,王書淮便離開了。
謝云初看過女兒,確信她夜里沒有發熱,也徹底放心。
隨后她招來夏安,寫了一張藥方給她,“你照著這個方子去抓藥,記住買最貴的最好的。”
夏安去里頭尋春祺拿銀子,謝云初每月有二十兩份例,加上王書淮二十兩,珂姐兒五兩,一共有四十五兩月銀,三十兩存在賬上,余下十五兩謝云初叫春祺收著。
這個月謝云初看病花了不少銀子,還得預備著下個月初老爺生辰,春祺手中攢的銀子不多,便出來討謝云初示下,
“姑娘,奴婢手中只剩下五兩月銀,月底還有幾項開支呢,您這會子買這么貴的藥,怕是得支庫房的銀子。”
謝云初正在院子里曬書,隨口問夏安道,“那個鬼工球還沒賣掉嗎”
夏安脆生生答,“林叔將東西拿去了多寶齋,掌柜的一眼相中,說是手頭緊,等賣了便將銀票送回來。”
謝云初不甚在意,繼續擺弄手中的花草,
“那就去尋冬寧支庫房的銀子。”
午后,藥方湊齊,謝云初挽起袖子,重生后第一回親自進了廚房,春祺等人許久不曾見她下廚,紛紛在窗外門口探頭探腦。
“主兒,您這是給誰做糕點呢”
“給長公主。”
王書淮改派戶部的事明面上陰差陽錯,實則得罪了長公主,長公主深知這位繼孫野心不小,暗中打壓,從此拉開了祖孫二人長達數年的拉鋸之戰。
王書淮只顧縱橫朝堂,不知后宅艱險,得罪長公主后,其他幾房明里暗里擠兌二房,謝云初如履薄冰,直到后來陪著王書淮闖出來,方揚眉吐氣。
謝云初開始回想長公主這個人。
心思幽深曲折,控制欲極強,在朝中地位超然,稍稍動個手指便可叫二房吃不了兜著走。
甭管王書淮與長公主恩怨如何,謝云初決定把自己的日子過好,這么一來,長公主不能得罪。
長公主有頭風的痼疾,太醫看診多年,總斷不了根,恰巧謝云初前世也有這個毛病,偶然一回行船犯病,遇見好心人推薦了她一個食療的方子,謝云初吃了,效果顯著。
謝云初決定親自做一盤川穹補血糕敬獻給長公主。
半個時辰后糕點做好,謝云初梳了一個八寶攢珠髻,穿著殷紅的對襟通袖褙子,擰著食盒登車前往皇宮。
至東華門著人遞進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