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云初斬釘截鐵,五百就五百,先盤下來才是最重要的。她才不去求王書淮,再者,此事隱蔽,無需叫旁人知曉。
林叔也從林嬤嬤口中得知,謝云初與王書淮感情不太好,謝云初又沒有生個兒子傍身,長此以往不容樂觀,只是今日一瞧,小主子自有她的打算,林叔也舍不得讓自己看著長大的姑娘去貼別人冷臉,終是什么都沒說,連連應聲,
“老奴這就去辦。”
謝云初剛得的一千五兩銀子就這么花了個精光,甚至還貼進去三百兩,可把夏安等人心疼壞了,那么多銀子呢,打了個水漂就不見了。
謝云初卻是前所未有的快活,夏訊便在明年,到了明
年下半年甚至后年,她必定能攢下一座小金庫,于是當日喬裝去官府辦好手續,又帶著林叔與丫鬟們在外頭海喝胡吃。
彼時,王書淮先她一步回府。
平日院子是靜謐而井然的,哪怕偶爾傳來孩子幾聲啼哭,也有一種歲月靜好的祥和。
今日回府,薄暮如煙,燈火被青色的天幕映襯得還不夠明亮,他置身其中,莫名覺得有些冷清。皇帝賞賜下來的金銀珠寶玉器綿帛尚堆在廊廡下,王書淮皺著眉問明貴,
怎么還沒收拾
換做往日,這樣的小事謝氏早已打點得妥妥帖帖,不會是真的打定主意和離,萬事皆休了吧,王書淮臉色雖是尋常,語氣卻不復溫和。
明貴過來打了個千兒,苦笑回,東西是今日巳時賞下的,少奶奶早出門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小的們不敢擅動,想等少奶奶回來做主。
王書淮唇角微微繃緊,昨日他縱馬出巷子時,就瞧見她慢悠悠登車出府,今日又出去了換做以前,他都不會放在心上,如今知道她有和離的念頭,心里就不太是滋味。王書淮實在沒有管教妻子的習慣,越過那些箱盒進了書房。
明貴伺候他換洗,王書淮顧不上用晚膳,開始翻閱文書,皇帝又交了新差事給他,他沒功夫在意這些后宅瑣事。
大約是一刻鐘后,外頭石徑處隱隱傳來笑聲,
像是謝氏的聲音,王書淮筆頭一頓,這是他第一次因謝云初分神。外頭謝云初施施然回來,明貴連忙過去請安,順帶往廊廡下那禮箱指了指,
二奶奶,這是今日上午陛下給咱們二爺的賞賜,還請奶奶清點清點,瞧瞧該如何歸置。
謝云初立在書房月洞門外,慢悠悠往里望去一眼,五六個大紅描漆的禮盒整整齊齊排列在廊廡下。
王書淮看不到她,卻聽得到她的清脆的嗓音,
行,都抬去庫房吧,著管家與冬寧登記造冊再入庫。
明貴陪笑,聽內侍唱名時,里頭有不少綾羅綢緞,奶奶不親眼瞧瞧嗎,挑著好的給您和二爺做幾身夏裳秋衣也是成的。”
明貴是暗示謝云初該給王書淮置辦行頭了。
謝云初心思都被商貿城給充滯著,沒聽出明貴
的言下之意,懶洋洋擺手,再說吧。不在意的口吻。
王書淮瞇了瞇眼,目光蕭索地落在面前的虛空,說她不識大體,她過去實在是賢惠殷勤,任勞任怨。如今完全變了一個人。
罷了,隨她去。
一個女人而已,還不至于亂了他的心,王書淮繼續忙公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