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系謝云初一瞧見他便大哭的景象,謝云佑嚴肅地看著王書淮,
姐夫,你是不是得罪我姐了
王書淮心情五味陳雜,他不知道怎么跟謝云佑解釋。這一遲疑,在謝云佑眼里便是坐實了他們夫妻起了斷器。姐姐是什么性子,謝云佑還能不明白,只可能是王書淮忽視了她。
姐夫,是不是你過于操勞公務,怠慢我姐了,沒有女人不希望與丈夫恩愛,我姐再賢惠,心里定是盼著你對她好,姐夫,你不是要南下嗎,這段時日好好陪陪我姐。
謝云佑點到為止,轉身離開。
王書淮側眸,花枝
寥落,蔥密的竹影后綽綽約約立著一道婉約的身影,端的是人比花嬌。真的是他做得不夠嗎
王書淮今日特意在府上接待謝云佑,謝云佑離開后,他又繼續回到衙門忙碌,南下在即,長公主數次召他去長春宮商議丈量田地的方略,王書淮忙得腳不沾地,然而再忙,夜深人靜坐在衙門當值時,他恍惚想起了謝云佑與朱世子的話。
這一走,也不知何時能回來,不若親手做些什么給她當個念想。
王書淮擅刻,立即吩咐齊偉去府上取來他收藏的一小截和田羊脂玉,他將那截和田玉切開,切出一個簪子長度大小,隨后忙里偷閑,費了兩日功夫,給謝云初雕了一只和田玉簪。
簪頭雕了一朵精致的玉蘭,像極了她這個人,嫻靜如蘭,想必她喜歡。
雖無繁復奢華的點綴,技藝卻十分流暢且精湛,為此指腹被刻刀劃破幾道口子,他亦不在乎,是日傍晚,他拿著此物回到春景堂。
夏末,伏氣更盛,剛下了一場雨,天地霧蒙蒙,王書淮一身湛青的直裰,風雅磊然地踏上廊廡。
謝云初正在廊下看著珂姐兒玩,孩子由丫鬟抱著,頑皮地伸出雙手去夠那檐頭跌落的水滴,咯吱咯吱的笑聲回蕩在院子里。
余光捕捉到他的身影,謝云初偏轉過眸,他從煙雨中緩緩踱來,眉目如同天然暈染的山水畫,一色一皴,完美地將那眉目的錯落,藏鋒勾勒得恰到好處,他就像是一幅氣象蕭疏,煙云清曠的畫,美好的觸不可及。
謝云初有些失神,卻又很快定神。
王書淮被孩子的笑聲所吸引,看了女兒幾眼,慢慢把視線挪到妻子身上,她穿著一件家常的襠子,唇不點而朱,眉不染而黛,輕輕倚在柱子旁,嫻靜淡遠,清澈地望著他,
“二爺回來啦。”她臉色比平日要白上幾分,仿佛有些虛弱,王書淮不解,卻也沒多問,只是緩慢地將袖下的玉簪給掏出,遞給妻子,
“夫人,這是我給你刻的玉簪,瞧瞧可喜歡”他嗓音是清越而醇和的,沒有過多的起伏,卻很悅耳。
謝云初今日來了月事,心里有些失落,小腹本就不適,此刻也是強打精神,但聽到丈夫這席話,以及看到那支雪白瑩潤的玉簪,人還是愣了一會兒。
她悠悠接過手,放在掌心,著實是一支極好的玉簪,抬眸對上他清雋的眉眼,“二爺怎么想到做這個”
這不像是王書淮的作風。王書淮負手失笑,佑兒責我不夠關懷你。
難怪,謝云初微愣,旋即道,您公務繁忙,大事要緊,他小孩子家的話別放在心上。王書淮沒做聲,卻看出她臉上并沒有驚喜。謝云初眉目溫和疏淡,“二爺有心了。”隨后交給身側的婢女,收去匣子里。
王書淮的心莫名地墜了一下,這是他第一次給女人做東西,他夤夜苦熬,費了兩日功夫方得了這么一支簪子,她便一句“有心了”打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