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嬤嬤半是欣慰半是感慨在謝云初身旁勸著,
“撇去手段不說,姑爺能這般斬釘截鐵地拒絕納妾,可見是個好的,姑娘縱然對他沒了心思,也不至于盼著他納妾吧。姑爺潔身自好,姑娘也少些煩心事。就連太太那邊也一并幫著姑娘給鎮住了,以后您可以安心養胎。
謝云初躺在被褥里,煞白的小臉毫無血色,閉著眼忍受著孕吐的折磨,沒有接話。
若說半點波動沒有,那是假的,總歸心如止水隨他去了
,身子一難受,腦筋反應也遲鈍,顧不上多慮,前世她便是多思多慮才虧了身子,今生無論如何以自個兒身子為先,肚子里吐得空空的,又強打精神吃了一碗燕窩粥,沉沉睡下了。
人一旦鐵石心腸,還真是什么煩惱都沒了。
王書淮昨夜渾渾噩噩在圈椅里坐了一夜,后來不知怎么趴在桌案便睡著了,睡到卯時醒來,匆匆換了衣裳又折身往皇宮里去。
甭管因什么緣故回來,只要回京,必須面圣。王書淮拂去心頭亂緒,縱馬進了皇宮。先拜見皇帝,后又去了長春宮見長公主與國公爺。
夫婦倆看到王書淮十分意外,
怎么又回來了
離著上回出京還不算久。
王書淮嘴唇蠕動著,不知該作何解釋,國公爺笑吟吟道,“是為了你媳婦回來的”
王書淮的心一瞬間被刺痛,幾乎是不假思索地開口,是為江澄的事回京。長公主聽了這話,正襟危坐,何事
王書淮收緊思緒,淡聲道,“孫兒想在除夕前逼著江南豪族投誠,這首當其沖必須拿下江澄,江澄的長女嫁給了南安郡王為妻,可南安郡王貪圖美色,府中妾室如云,王妃縱然有嫡子,卻始終不曾得封,
“我的意思是,朝廷下旨冊封王妃之子為世子,替江澄長女與外孫正名,換取江澄俯首。”
長公主沉吟道,江澄此人只能智取不可強逼,你這個法子不錯,你放心,我今日便與陛下商議此事,若是快,下午便可給你旨意。
王書淮道,孫兒興許晚邊便要回金陵,還請祖母盡快。
長公主還沒吭聲,國公爺心疼地看著孫子,“昨夜剛回,今日又走你就不歇一歇你媳婦懷著孕,正是需要你的時候,你好歹留兩日,你放心,劉琦亮和陛下那我替你去說。
王書淮想起謝云初,心口一陣絞痛,連著唇色也白了幾分,他愣是擠出一絲笑容來,
“朝事為重,她一貫賢惠不會在意的。”王書淮幾乎是一字一句說完,唇角掠起一抹自嘲。她是真的不會在意,否則不可能把他推給別人。國公爺和長公主相視一眼,無話可說。
兩個孩子,一個內斂穩
重,心里裝著家國天下,一個賢惠恭謹,任勞任怨。固然是一對極好的夫妻,稱得上舉案齊眉,到底卻缺一點什么。
可惜長公主與國公爺自個兒也是五十步笑百步,故而默契地什么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