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連著過去那些家書,與謝云初的寥寥數封的來信,以及孩兒的涂鴉玩具悉數交給明貴,
“收起來吧。”
明貴看著桌案上未啟的信箋,及這些七七八八的舊信,不知出了什么岔子。老老實實將所有東西裝入一個箱籠,放在耳室的柜子里。
原先信王那盞花燈一直被他擱在桌案,用以自省,如今也吩咐暗衛冷杉,“扔了吧。”桌案上收拾來收拾去,只剩下那顆孤獨的象牙球,及窗臺邊上那盆不再被澆灌的菖蒲。
王書淮將那封詔書送給江澄后,江澄果然十分動容,感受到朝廷的誠意及面前這個年輕人的魄力,江澄決心支持王書淮,江澄態度一變,王書淮推行國策便少了很大的阻力。
王書淮雷厲風行在金陵周邊郡縣開展田地清丈。
大的州縣容
易拿捏撫慰,江澄一封文書過去,幾乎可以擺平,但小地方的地頭蛇卻盤根錯節,便是江澄也有心無力。
臘月初十,王書淮顧不上大雪封山,帶著十幾名官吏來到宜州縣城,此地的縣老爺是個軟腳蝦,
縣衙的循吏均是豪族親信宗親,那為首之人伙同周邊一些豪強聚集了上千人來王書淮跟前鬧事。
彼時王書淮只有五名隨同官員,并十幾名衙吏,那些豪強家丁將他團團圍住,見他剛及弱冠,年紀輕輕,生得又是那般芝蘭玉樹,沒太當回事,言辭挑釁,舉止浮夸,就想將王書淮給嚇退。
這個年輕人,提著一柄尚方寶劍,姿容楚楚,眉目凜然立在人群最前,一襲青色官袍如墨水染就,似浩瀚無垠天地間一塊無法掩蓋的豐碑,
二話不說著人抬著一架棺槨往前方一扔,隨著棺木落地,他拔劍削去棺木一角,動作一氣呵成,發出蹭的一聲銳鳴,唇角也跟著咧出一陣陰沉的笑,
“我王書淮來了,便沒打算活著回去,你們有本事就留下我,否則就等著送死”
眾人為他氣勢所攝,紛紛汗然。
王書淮畢竟是官身,手里擰著尚方寶劍,真把他弄死大家合族跑不了,這么一塊狠骨頭,誰也不敢與他硬碰硬。
有人識相率先出陣,其他人陸陸續續退縮,只剩下為首的那濃眉大眼的漢子不服氣,嘴里嚷嚷著罵王書淮是個白面小生,沒有甚真本事,叫大家伙別怕他。
王書淮滿身戾氣,抬劍一刀削了對方的腦袋,血漸了他一身,四目橫掃,“還有誰要試試本官刀鋒”
眾人嚇退不敢言。
王書淮并非真的只帶著十幾名衙吏前往,他暗中布置了一支奇兵在林子里,不到萬不得已,他并不想血流成河。
此事很快傳遍江南各縣,原先尚有些豪族打算負隅頑抗,見王書淮膽魄攝人,最終屈服。
震懾了豪族,接下來王書淮打算收拾不積極的官吏,他手腕老道,在金陵官署區的衙門前鋪了一面大旗,上頭寫著各地官員的投名狀,這可關乎著官員政績及升遷,誰也不想落人下乘,被逼無奈,各縣令主動去金陵戶部投誠立狀,掛帥組織清丈田地人口。
豪強被震懾,地方官員被調動,王書淮剛柔并濟,雙管齊下,徹底鏟除了阻礙,將國策順利推行下去,至此他的威望空前高漲,人人道他有
宰輔之姿,金陵官員爭先恐后結交這位未來的閣臣。
除夕將近,江澄主動邀請王書淮過府吃席。
江夫人作陪,便將一疊親自烹飪的水晶膾推至他跟前,“書淮嘗一嘗,這是我的手藝。”
她神情溫和,姿容華貴。
王書淮看著那小碟水晶膾,余光注意到那張肖似的臉,神情生出恍惚,想要動筷子,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止住念頭,慚愧地將那小碟菜推還給江澄,
夫人好意,淮本不該拒絕,實在是每每吃此肉,心頭絞痛,有癔癥之狀,不敢擅領,還請夫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