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王書淮忙得不去后院時,她也不是沒想過法子,一向中規中矩的姑娘,悄悄打扮得柔嫩嬌艷,借著送夜宵的名頭來書房探望他,幫著他清理書冊,打掃桌臺,甚至佯裝不小心崴了腳,磕了胳膊,也曾暗搓搓地想,王書淮能不能將她留宿。
他不去后院,她來書房總可以吧
她從未做過這么厚臉皮的事,為了他,真真將面子都豁出去了。
可惜,那清俊的男人,也不知是少了心眼,沒看出她的心思,還是實在心里沒她,總總喚來丫鬟將她攙走。
那時的她一顆心天真爛漫,哪怕撞破了頭也依舊初心不改。
當年的苦求不得,如今卻巴巴送到了眼前。
她不要,也不屑。
謝云初鄙夷一聲,將視線挪開。
“我不睡這,我在春景堂舒舒服服的,你憑什么讓我陪著你受罪”
“你若能一輩子睡這,不去后院打攪我,才是我的造化呢。”謝云初滿嘴嘲諷,陪著他磨了二十多日,沒把他耗走,卻把人逼得更瘋。
面前這男人就像一四面鑿壁的冷窖,雨潑不進,雷打不動,堅固得令人束手無策。
“動怒了是嗎”王書淮依舊笑,笑起來那張俊美無雙的臉竟也有幾分瑰艷,“動怒了就好,就該說實話了。”
謝云初看著溫淡從容的丈夫,他姿態不疾不徐,優雅矜貴,像是一等著獵物上門的高明獵者,她沒好氣地抓起一冊書朝他扔過去,她懷著孕不便使勁,力氣不大,自然是沒能扔上桌臺,就這么砸在地上。
王書淮風度翩翩起身,幫著她將書冊拾起,重新放好,又挪來一圓面錦凳,坐在她跟前,修長的雙臂撐在她兩側,他哪怕坐在錦凳,依舊比她高處半個頭,傾身靠近她溫柔道,
“云初,隔得遠你扔不著,別氣壞了身子。”
所以這是送過來給她出氣。
謝云初眼神劈了過來,干脆將其中一個引枕砸在他面門。
這引枕自然傷不著王書淮分毫,趁著她扭過臉無從防備時,他抬手輕而易舉將人抱過來,擱在膝蓋上,再將引枕護住她的小腹,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將下顎壓在她肩口,將她禁錮在懷里,輕輕道,
“云初,陪我一個晚上,一個晚上便好。”
她身上散發一股清香,酥香軟玉般令人著迷。
也不知道是許長一段時日的求而不得,還是日積月累的細水長流,他現在格外貪戀這個女人的溫柔,哪怕只是短短一瞬,也令他這顆兵荒馬亂心有那么片刻的皈依。
他語氣迷離沙啞,帶著請求。
謝云初被弄得沒脾氣了,她稍稍吁了一口氣,勸他道,
“你冷靜一下好嗎我是你的妻,我們還有兩個孩子,我也沒打算跟你和離,信王揣著什么目的不得而知,但我對他沒有絲毫念頭,你什么都別想,咱們本本分分過日子。”
王書淮自然知道她打著什么主意,心里暗涌的情緒一下子劇烈翻騰出來,他下一瞬雙臂箍緊,幾乎將謝云初嵌在懷里,神情也變得陰沉而冷厲,恨不得吞了她似的。
“相敬如賓是嗎”他薄薄的眼尾綴著一抹冷笑。
謝云初雙手抱著引枕,漠然坐在他膝蓋,沉默不語。
“我做不到。”他一字一句這樣說。
謝云初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