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有了情緒。
太陽西移,光線從東窗移向西窗,內室開了一間小窗,斜陽脈脈,將拔步床渡上一層金輝。
謝云初的臉便映在這片余暉里。
想是察覺到他目光咄咄逼人,謝云初刻意將一頭墨發別至左側,將她整個側臉給遮得嚴嚴實實,徹底隔絕了王書淮的視線。
王書淮輕笑,神色平靜喝茶,與她說了幾件漕運河渠的事,
謝云初聽在耳朵里,
88,
梳好頭發,徑直上了塌,將被褥搭在胸口,冷聲冷語對他道,
“夜里還有家宴,我乏了,要歇一會兒,二爺外邊去吧。”
王書淮起身,“我也要沐浴。”今日親迎沒少被灌酒,他現在身上一身酒氣。
謝云初想起一樁事,不痛快地問,“書房還沒修整好嗎”
王書淮聞言立在拔步床外,隔著雕花床欄瞥著妻子,面不改色道,“我就沒修。”
謝云初給氣笑了。
“那你就睡外頭吧。”
王書淮才不干,進了浴室沐浴去了。
洗好出來去東次間處置了一批文書,謝云初歇了兩刻鐘也醒了。
上房傳了飯,夫妻倆默不作聲換衣裳去琉璃廳。
入了秋,夜風凜冽。
琉璃廳廊廡四角掛滿了羊角宮燈,如同鑲嵌在琉璃廳的彩帶,四周的卷簾均放下來,又搭了一層厚厚的松花氈簾,將一夜寒霜隔絕在外。
廳內溫暖如初,設了大小五六張八仙桌,因著時辰還早,人還沒來全,大家也不急著落座,珝哥兒小,不曾抱過來,夫婦倆一前一后牽著珂姐兒進了門。
謝云初一進去就看到王書琴和王書雅圍繞一面生的姑娘說話。
那姑娘生得十分圓潤,面龐白皙明凈,看著像是大大咧咧的性格。
王書琴看到謝云初,連忙迎了過來,指著那姑娘跟謝云初介紹,
“這是我外祖母家的四姑娘,前不久上了京,今日來府上做客,我娘留她在家里住。”
那位周四姑娘也大大方方上前來施禮,“早聞姐姐賢名,今日得見果然是國色天香,我閨名單單一個敏字,姐姐若不嫌棄喚我敏兒吧。”
謝云初從她眉宇看出有幾分肖似二太太的爽利,對她生了好感,“敏兒姑娘好。”立即又褪去手腕一串和田玉的多寶珠串給她,“一點小小見面禮,還請妹妹笑納。”
周敏忙說不敢,推脫一番,謝云初親自替她戴上,也就收下了,大家坐下說話問起周家的事。
宴席還未開始,王書淮帶著孩子與王書曠等人坐在一處,幾個孩子在東北角的退室里玩,王書淮坐在退室外一拐角的窗下,時不時瞥一眼妻子,又看著女兒。
謝云初見大奶奶苗氏坐在角落里愁眉苦臉,湊了過去,“嫂嫂這是怎么了”
苗氏一臉苦楚,悄悄往太太那一席指了指,“母親跟父親鬧不愉快呢。”
謝云初順著她視線看了一眼,見一貫溫軟的大太太眼角帶紅,“怎么了今日巳時我瞧見時還好端端的。”
苗氏嘆道,“今日午宴時,前廳人不夠,便從后廚撥了一批丫鬟去伺候茶水,其中一小丫鬟生得水靈靈的,被父親一眼瞧中,午后散了席,父親便尋到母親,要母親替他去納了那丫鬟,母親心里想,父親年紀不輕了,左一個妾室右一個妾室,成何體統,便說了父親幾句。”
“這下好了,父親惱了,斥了母親一頓,說
是母親不討長公主歡心,上回長公主賞了四房一套店鋪,大房什么都沒撈著,父親心里不痛快,將這通火悉數發在母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