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新姑爺楊寬過來給姜氏敬茶,看得出來有些靦腆憨實,那王書儀瞧見丈夫憨笑,還悄悄剜了他一眼,
“你端正些,穩重些”
嘴里念叨著,手時不時替丈夫撫平衣角的皺褶。
謝云初等人瞧了,頗覺有趣,那頭姜氏看在眼里,眼眶不禁濕潤,
她的女兒終究是長大了,懂得照顧人了。
楊寬任妻子數落,臉上始終掛著笑。
王家人對這個新女婿印象極好,看這樣子,王書儀不會吃虧。
王書淮沒功夫回府,王家其他人都在,熱熱鬧鬧送了女婿出門,離開時,王書儀淚眼婆娑,舍不得邁步。
最后是竇可靈和許時薇一左一右將她送出去。
謝云初正當轉身時,姜氏忽然叫住她,
“淮哥兒媳婦,你進來,我有話跟你說。”
謝云初愣了一下,跟著她進了寧和堂東次間,眼見姜氏往梢間走,謝云初頓住腳步,
“婆婆”
過去姜氏防著她,小庫房所在的梢間從來不許她瞥一眼,今日好端端的去里面作甚,謝云初立著不動。
姜氏扭頭看著她,謝云初眉目清凌凌的,無悲無喜,仿佛是一潭深水,怎么都攪不起半點漣漪,“你過來,我有東西給你。”
謝云初淡聲道,“兒媳就在這里等婆婆。”
姜氏無奈,進
去了,不一會將那串被謝云初退回來的珊瑚手串拿出來遞給她,
“這東西我既然給了珂姐兒,就沒有收回的道理,你拿回去。”
謝云初沒有接,低眉順眼屈膝,“婆婆好意心領,這玩意兒珂姐兒不能要。”
“她怎么就不能要,她是我親孫女”
謝云初抬眸看著她,眼底含著冷色,“那日婆婆給一串珊瑚手串給珂姐兒,卻用兩顆金裸子打發瑄哥兒,您讓三弟妹心里怎么想,不患寡而患不均,厚此薄彼不是家族興旺之兆,婆婆是敞亮人當明白這個道理。”
句句把姜氏給噎死。
她本來就不習慣示好,無非是這些日子想通了,念著謝云初以前對她的好,不計較后來的事,就想著上了年紀,一家子和和美美過,哪知道謝云初不給她機會。
姜氏把臉一繃沒做聲,謝云初行了個禮離開了。
姜氏看著她背影,頓覺沒意思,將那串子扔至窗下的炕床上,自個兒招來丫鬟往內室歇著去了。
謝云初從寧和堂出來,往王府軸線上的琉璃廳走去,立即有婆子迎上來,對著她比過去還要殷勤幾分,在下人眼里,謝云初不管家便是一尊菩薩,一旦管家了,捏著的就是他們的七寸,誰也不敢怠慢她。
三太太還在打理賬目,看她進來露出笑,“我聽書琴說明日你們約了打馬球,再放你兩日假,后日再來點卯。”
謝云初就告退歇息去了。
這一日夜里王書淮回得很晚,次日晨走的也早,謝云初幾乎沒有察覺,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察覺,既然王書淮非要磨她,那便隨他去,如果他是想磨著她像過去那樣鞍前馬后照顧他,那絕無可能。
她自個兒還需要人照顧呢。
大清早一只小胳膊拽著她搖,“娘娘,打馬球馬球”
謝云初被嚇醒了,就看到小女兒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趴在拔步床前扯她,
“你怎么知道今個兒要去打馬球”
別看小孩子懵懂,大人偶然一句話便被她給記住了。
珂姐兒望著母親露出茫然。
她還小,不知道怎么解釋。
謝云初笑,將她狠狠親了一口,“娘原沒打算帶你去,既然你開了口,又這般興致勃勃,便捎你去吧。”
梳妝用了膳又去看珝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