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景堂”二字還沒出口,謝云初斷然道,“快送去書房”
王書淮走后,謝云初吩咐人果斷地將書房收拾干凈,現在里頭煥然一新,安置王書淮最好不過。
冷杉抿著唇看著謝云初一時尋不到反駁的話,瞥了一眼身后已真正昏迷過去的王書淮,暗道何苦來哉,還是認命地將王書淮送去了書房。
謝云初跟在身側,看得出來王書淮渾身是血,肩口為刀鋒劃出一道口子,里頭有肉翻出來,已經變了顏色,謝云初心由著一緊,前世王書淮日日淌在刀尖火海,也不見傷成這樣。
不,也不對,奪嫡是何等艱險的事,興許哪回他受了傷,瞞著她也說不定。
一行人匆匆忙忙將王書淮送回書房內室安置,謝云初往塌上看了一眼,王書淮那張俊臉已染了一片黑青,面上血污凌亂,已沒了往日半分清滌風采。
“夏安,去打水來。”
等水的空檔她扭頭問冷杉和齊偉,“去請大夫了嗎”
兩個人相視一眼,異口同聲道,“還沒呢。”
謝云初臉色就變了,瞠目看著二人,“進門不曾知會門房請大夫嗎”
王書淮都命懸一線了,他們倆怎么還這么沉得住氣
罷了,現在不是責問的時候,她立即吩咐齊偉去請大夫,“想法子將此事告訴國公爺,請國公爺主持局面。”
二皇子敢刺殺王書淮,王家必定不能善罷甘休。
齊偉立即領命而去。
不一會,夏安打了一盆溫熱的水來,謝云初卷起袖筒,濕了帕子親自給王書淮擦拭,
溫熱覆上眼睫,王書淮濃密的長睫輕的一顫,一線光泄了進來,緊接著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在眼前晃,王書淮看著那張秀美的容顏慢慢變得清晰,唇角勾出笑,
“云初”
他的聲音很是虛弱,謝云初看著他干涸的嘴唇,立即喚人遞茶來。
王書淮躺著動不了,只得扶起來,謝云初扭頭去尋冷杉,結果冷杉不知何時不見蹤影,至于明貴,早前跟著王書淮去江南,這會兒在哪兒還不知道。
謝云初看著眉目十分虛弱的丈夫,忍了忍,親自坐在床榻,從后面抱住他背身,將人攙起來一些,就在她打算將他擱置在引枕上時,王書淮忽然轉過身,雙臂牢牢捆住她纖細的腰身,人就這么靠在她胸口,整個人扎在她懷里。
謝云初愣住了,她看著跟個孩童似的纏著自己的丈夫,又瞥了瞥夏安和冬寧,兩個丫鬟輕輕抿著嘴,眼底的擔憂被笑意驅散,“姑娘,二爺這是病糊涂了。”
可不是嘛,面頰微微發燙,
謝云初想推開他,那人似乎昏厥過去了,半個身子陷在她懷里,像巨石似的壓在她心口,謝云初深呼吸一口氣,“去尋冷杉,問問是否有清毒丸,拿過來給二爺救急。”
深更半夜請大夫,還不知鬧到什么時候,毒性一時不拔,對王書淮身體便是傷害。
冬寧立即去尋冷杉,不一會要了半片清毒丸來,夏安又幫著兌了水,謝云初艱難地將王書淮在懷里轉動一些,露出那張發黑的嘴,夏安跪在一側擒著茶盞去喂水,王書淮毒性未除,腦額渾渾噩噩,嗓子干癢,便痛快地飲了那水。
喝完,他依舊牢牢鉗著她不動,謝云初懷里擱著個滾燙的火爐,面頰也被燙得紅云滾滾。
謝云初無奈,示意兩個丫鬟出去。
夏安和冬寧退去了外間。
夏安守著等謝云初召喚,冬寧則去外頭詢問冷杉刺殺的過程。
人一走,屋子里越發安靜,謝云初試圖去推王書淮,
“二爺,你病著,快些躺下來。”
“我不”他人是糊涂的,嗓音卻十分干凈。
謝云初沒想到糊涂的王書淮竟然是這樣的,又是無奈又是好笑。
怕他昏厥,謝云初便與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