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書煦跪下鄭重磕頭,
“孫兒謹遵教誨。”
六少爺王書業聽得半知半解,他摸了摸后腦勺道,
“難怪祖父日日陪著祖母在皇宮,原來祖父把祖母看得比兒孫更重要呢。”
這話一出,幾位老爺太太臉色就尷尬了,四太太恨自己兒子多嘴,顧不上長公主在場,回眸狠狠拍了兒子腦門一下。
國公爺臉上始終掛著微笑,長公主捏著茶盞,垂眸不語。
謝云初在一旁聽了國公爺的話,頗有感觸,國公爺以身作則,底下兒孫不管心里有沒有妻子,面上都是敬重的,王家這么多老爺少爺,不見哪個寵妾滅妻。
國公爺繼續吩咐王書煦,“你呢,跟著你二伯和父親去宗祠,將你媳婦名兒添上去。”
旁人家等媳婦誕下子嗣方能上族譜,王家只需過門便可。
這事本來得國公爺親自上譜,國公爺這么說,顯然是有別的安排。
“你這是要去哪兒”長公主問道,
國公爺笑道,“今個兒鎮國公府的小公子林希玥娶江澄的女兒過門,我應林老弟之邀,過去捧個場。”
謝云初竟是不知林希玥和江采如今日大婚,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懵懂天真的王書雅,前世王書雅的死一直是個謎,就不知道今生的江采如會如何。
旁人的事終究與謝云初無關,敬茶禮結束后,她便回了春景堂,路上飄了一些小雪,到了夜里,風雪欲大,呼聲如嘯,聽得謝云初心里七上八下,人剛躺下,外頭傳來婆子一聲驚呼,謝云初連忙坐起身,
“春祺,快些去瞧瞧,發生了什么事。”
春祺正要出去,卻見外頭守夜的桂嬤嬤奔了進來,滿臉駭色道,
“二奶奶,鎮國公府出事了,那鎮國公老夫人不是皇后娘娘的妹妹么,老夫人已故,皇后娘娘代妹妹主持小公子的婚事,卻意外在宴會上中了毒,如今鎮國公封鎖府門,不許賓客出入,又去三司報官,請了左都御史過去查明真相。”
“咱們國公爺也被困在府中沒能回來呢。”
此時的鎮國公府,大雪紛揚而落,紅彤彤的燈籠被薄雪所覆,散發出血一般的暗芒。
所有賓客被拘在廳堂各處,由當朝左都御史,刑部尚書并大理寺卿三司首座一一盤查。
國公爺這一日也不知吃了什么,坐在席上不過一個時辰,便入了三趟恭房,最后一趟進去后,腰帶尚未解開,不知什么人往他腦后一擊,瞬間便昏了過去。
等到他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一間暗室,暗室長寬一丈不到,極其狹小,只角落里擱著一盞油燈,油燈之下,立著一人,只見他穿著一身大紅喜服,雙手環胸靠在墻下,似笑非笑看著國公爺,
“國公爺,別來無恙。”
國公爺自然認出他是林希玥。
只見林希玥雙目狹長,陰柔的面容被鮮艷的喜服襯得過分白皙,薄薄的紅唇微挑,那神色瞥過來時,如同被一條陰冷的毒蛇注視,便是國公爺見慣大風大浪,對著他這一眼,也忍不住心生寒意。
國公爺雖是被困,卻是不慌不忙,
“方才咱們還見過,何談別來無恙一說。”
林希玥狹目微沉,唇角噙著冷笑,“十五年前您在橋頭堡祭奠先老太爺,我與您見過一面,您可記得我是誰”
國公爺面色悍然一震,
“你是何人”
林希玥笑色一收,“時間緊迫,國公爺,我無暇跟你廢話,你徑直告訴我,晉寧帝臨終前留下那份遺詔,現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