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江州”二字,謝云初微微晃了晃神。
那謝云秀還在江州呢,這些年謝云初過得風生水起,差點忘了這么一個人。
“爺可有說在江州待多久”她語氣明顯淡了下來。
夏安笑著回,“齊偉沒說,只道爺不日要去金陵巡視,在江州大約也待不了多久吧。”
夏安口中的王書淮,此刻正低調地乘坐一艘小船,自岳州順流而下抵達江州,
漁歌唱晚,船只抵達江州碼頭補給,這一日夜王書淮下榻江州客
棧,江州府臺暗中聞訊悄悄抵達客棧拜見,王書淮擔著戶部侍郎的本職,掛著提督軍務的頭銜,實則已是征西大軍的主心骨。
在野的朝官們都看得分明,長公主與信王只顧著內斗消耗大晉元氣,獨王書淮這位肱骨干臣在匡扶社稷,私下都盼著王書淮能入閣,一整朝堂亂象,對著他更是畢恭畢敬,以示投誠。
這是江州府臺第一次見到王書淮,余暉脈脈輕輕在他身上灑下一片清輝,他一襲白衫怡然自若端坐在木樨上,手指書卷,豐神蘊秀,儼然一朗袖清風的書生。
江州府臺一瞬看呆了去,瞧著他一身鋒芒斂盡,卻又處處風華奪目,令人不敢褻瀆,稱得上是集天地之靈華。
江州府臺心中越發震撼,暗道這一趟來對了。
以江州風土人情為始,終于朝廷大勢,王書淮點到為止,半個時辰送人離開,彼時江風鶴唳,王書淮負手立在一處高臺,慢看風起云涌,江濤拍岸。
恰在這時,一道突兀的女聲從高臺下一棧道傳來,
“姐夫救我”
王書淮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渾然不覺,是身旁的明貴見那女子眉目似乎有些眼熟,且頻頻往這邊投來求救的視線,輕聲提醒王書淮,“二爺,您瞧,那女子是否在跟咱們求救”
王書淮側眸看去一眼,只見一穿著煙紫薄褙做老鴇裝扮的老嫗,正擰著一女子的胳膊,似乎要強行將女子擄走,那女子穿著一條水紅色的襦裙,襦裙迆地,系帶輕輕攏著那不堪一握的腰身,襯得女子眉目楚楚,格外嬌柔可憐。
王書淮看過去時,那女子兩靨生愁,眸光渺渺,嬌聲泣泣,“姐夫,救我”
王書淮淡淡掃了一眼,面無表情回過神,繼續看他的江景。
他沒認出謝云秀來,王書淮對女子有些臉盲,此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不然當年也不至于在旁人屢屢覬覦下,方識得謝云初的美。
明貴見主子無動于衷,頗為吃驚,“二爺,您不搭把手嘛”
換做任何人見一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均要上前援救。
王書淮淡漠看他一眼,“其一,岸上人來人往,她何故只盯著我,此事蹊蹺,其二,她口口聲聲喚陌生人姐夫,佯裝與我相熟,可見此女有幾分心機,如此有本事,也不至于逃不出一個老鴇的手掌心,”
“更重要的是,我為何平白無故救一女子,萬一她借故糾纏,豈不麻煩”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從來不是什么良善之輩。
那女子是生是死跟他何干,他絕不會與任何女人牽扯,來給自己妻子添堵,況且他身居高位,指不定是有心人埋下的暗樁,引他上鉤。
王書淮沿著臺階下去,眉目無波上了船。
“吩咐船夫,連夜趕路去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