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云初也跟著吃驚了,憐愛地撫著女兒的頭,“我可從未教過她這些。”
苗氏艷羨道,“咱們以為孩子不懂事,他們實則機靈著呢。”
這一日傍晚王書淮沒回來用晚膳,至夜里戌時三刻回了春景堂。
隔著珠簾看到謝云初坐在燈下給珂姐兒補衣裳,
昨個兒新做的一條小小馬面裙,今日給刮破了。
珂姐兒又格外喜歡這條,謝云初只得給她補。
珂姐兒乖巧靠在娘親身邊問,眼巴巴問,“娘,您會不會怪我”
“娘怪你作甚”
“娘新做的衣裳,我便刮破了,娘會不會不開心”珂姐兒站在她身旁,小手搭在長幾上探頭打量母親神色,半是愧疚半是忐忑,
謝云初看著孩子微皺的小臉,心一下子便軟了,“傻丫頭,一件衣裳而已,哪里把你嚇成這樣,娘沒怪你。”
她恍惚想起幼時,不小心摔破了父親一只茶盞,得父親好一頓訓斥,從那之后行事越發謹慎,那種惶恐直到及笄了猶殘在心底,她不想孩子在畏懼中長大,她擱下衣裳將珂姐兒抱在懷里安撫。
珂姐兒高興了,在謝云初懷里抬起眸,看著娘親近在遲尺的臉頰,偷親了一口,又蹦蹦跳跳跑開。
王書淮將這一幕收在眼底,來到謝云初對面坐下。
謝云初余光瞥見他,依然低頭扯線,沒往他看,“二爺今日回得這樣早”
王書淮閑適地靠在圈椅里,“這次回京,我功勛又添了一層,文成武就,朝中有薦
我入閣的呼聲,陛下和長公主那頭心里不一定順意,我何必兢兢業業惹他們忌憚,朝事能丟開手的都丟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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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書淮往前坐直了身,修長的手臂搭在長幾,靜靜望著她,“戶部尚書病重,有致仕的打算,但長公主和陛下怕不會準許我接手戶部,”
謝云初沉吟,“你在戶部耕耘已久,他們不放心,會不會將你遷去旁的衙門”
王書淮贊許道,“沒錯,西楚首戰且戰且敗,朝廷肯定要問責,如果我沒猜錯,兵部尚書大約要被罷職,而長公主為了利用我制約信王,定將我遷去兵部,如此入閣名正言順,也不用擔心我在戶部一手遮天。”
謝云初嗯了一聲。
這個話題便撂下。
裙擺只是被撕開一道口子,很快便補好,王書淮看著認真的妻子,忽然想起自己紐扣也松動了,便將袖口伸過去,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問,
“我這紐扣也松了,夫人替我補一補”
謝云初一頓,抬眸看著他,王書淮漆黑的瞳仁注視著她一動不動。
謝云初并非無所察覺,這一趟回來王書淮與過去不同,已經不滿足她被動承受,期望從她這里得到一些回饋。
看他今日表現不賴,便給他補了吧。
“把衣裳脫下來。”她神色如常道。
王書淮面不改色將手臂往前伸到燈下,“就這樣改。”
謝云初嗔他一眼,“戳到了怎么辦”
“我不怕疼。”
謝云初纖指捏著針凝著他不動,王書淮也坦然地迎視,沉邃的眸眼里深藏著炙熱。
謝云初敗下陣來,當初那將規矩刻在骨子里的男人哪兒去了,如今臉皮不是一般厚。
就著剩下的線,垂下眸尋他松動的紐扣。
王書淮今日穿得是一件窄袖的薄袍,袖下嵌著一顆扣子,這個地方的紐扣著實容易摩挲松動,他手掌攤過來,謝云初只得將手肘壓在他掌心緊扣子。
王書淮視線一直落在她面頰。
她肌膚瓷白如羊脂玉,瑩潤泛光,杏眼專注而柔和,燈火在晃,連著她春暉般的眉梢也在晃,整個人有一種裊裊娜娜的柔秀美,她清淺的呼吸,迷離的暗香,伴隨著夏末綿綿不絕的余浪,一同灌入他鼻尖,呼吸如同涌動的沸水慢慢滾燙。
松動的紐扣很快被拉緊,收針那一瞬,燈盞忽然被挪開。
手肘下的寬大掌心驟然攏上,指尖針線被抽走,吻渡了過來。
柔軟滑嫩的唇瓣很快被擠到齒關,舌尖撬開她的唇,輕而易舉便勾住她無處閃躲的靈尖,嬉戲勾纏,漾起一片波光瀲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