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云初慚愧道,“驚動兩位嬸嬸,過意不去。”
好勸歹勸,把人勸走,王書琴和王書雅聞訊也趕了回來,顧不上回房,興沖沖來了春景堂,
“二嫂,好端端的,怎么病了”
老遠便聽見王書琴高亮的嗓音,謝云初正睡得迷糊,林嬤嬤把人攔住了,
“好姑娘,二奶奶睡下了,奶奶擔心過了病氣給旁人,不許人進屋去瞧,姑娘們請回吧。”
王書琴隔著窗欞往里張望兩眼,一架六開的花鳥屏風將謝云初的床榻遮得嚴嚴實實,王書琴見了不喜,連忙吩咐道,
“將屏風移開吧,給二嫂透透氣,咱們不進去便是。”
王書雅也柔聲細語道,“待好了,可要遣人說一聲。”
“這是自然的。”
到了下午,闔府都知道了,大太太與媳婦苗氏捎了厚禮來探望,王怡寧不放心也來看了一眼,都被謝云初給打發走。
謝云初睡了一個時辰,高熱退下,靠在引枕上歇著,退了熱后,人反而越發精疲力盡,咳得更厲害,屏風被移開,外頭天光明朗朗地潑進來,窗臺擺放了一盆金菊,金燦燦的花蕊倒垂,在秋風中浮動。
一道人影從珠簾外繞了進來,手里拿著一個小盒子,
是許時薇。
謝云初訝異看著她,“四弟妹怎么來了”
許時薇嗔了她一眼,“闔府都知道你病了,我怎么能不來”
來到她跟前錦杌坐下,將那盒子打開遞給她瞧,“吶,這是潤喉的薄荷糖,含在嘴里沁涼解毒,你咳得厲害,含一片試一試。”
謝云初微微愣神,前世她病下后,許時薇等人避之不及,今生倒是爭先恐后來示好。
“四弟妹好意心領,我方才吃了一顆,這會兒嘴里黏糊著,這薄荷糖平日閑暇也可以吃,我不是很喜歡吃糖,四弟妹拿回去自個兒消遣吧。”
許時薇露出幾分哂意,“還是擱這吧,嫂嫂想吃的時候含一片。”
謝云初沒吭聲。
見她精神倦怠,許時薇立即起身,“我先走了,一撥撥來探望,反而攪了你安眠,你好好歇著。”
這些年許時薇處處附和謝云初,一心想得這位嫂子青睞,可惜謝云初待她始終冷淡。
謝云初吩咐林嬤嬤送她出去,不一會,林嬤嬤折了回來,手里捧著一罐檸檬膏。
“姑娘,這是三少奶奶方才遣人送來的,說是探望的人多反而叫您不安生,她就不來了,這會兒還要幫著四太太核對新買的窗簾賬目,就不過來了。”
“這檸檬膏是前段時日瑄哥兒病了,她尋人討來的方子,吃了止咳,今日午時聽聞您咳得厲害,也做了一罐送來,望您笑納。”
謝云初神色倦怠,闔目道,“都擱著吧。”
寧和堂內,姜氏坐在院子里帶著玥哥兒玩,聽明嬤嬤說到謝云初病了,神色便頓住,
“病得嚴重嗎”
明嬤嬤斟酌著答道,
“傷風感冒,倒不一定多嚴重,只是幾位太太都過去探望了,您是二奶奶正兒八經的婆婆,您不吱個聲,是不是說不過去”
姜氏嘖了幾聲,露出兩難來,
“我倒不是不樂意去,就怕她不待見我。你瞧,她把珝哥兒送去三弟妹那,都不交給我看著,親生祖母難道不比隔一房的伯祖母上心”
她已幾番示好,謝云初待她都冷冷淡淡,姜氏面兒抹不過去。
明嬤嬤勸道,
“二奶奶不是不知輕重的人,您過去瞅她,她心里不知道高興成什么樣,婆媳之間的隔閡自然就去了。”
姜氏陷入猶疑,這些年兒子步步高升,如今已是二品閣老,她作為母親再沒這般驕傲的,謝云初自從擔任書院山長后,不少夫人走她門路想叫謝云初關照府上的小姐,個個對著她畢恭畢敬,姜氏多少也沾了兒子媳婦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