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書淮抬眸,神情嚴肅問她,“疼不疼”
謝云初語氣頓了下,隨后道,“不疼。”
王書淮沉默了,看著她眼底慢慢流露一些無奈。
“真的不疼嗎”
他也是在謝云初死后,從林嬤嬤和夏安等人訴說的點點滴滴中,知曉她在王家的不易,她素來什么事都不愿跟他說,報喜不報憂,這個毛病得改。
謝云初還是第一次見王書淮這般嚴肅認真,雙眸盛滿了無措,遲疑片刻,如實道,“有一點疼。”
王書淮將她鞋襪褪去,捧起雪白的玉足,母趾頭甲片破了一塊,里滲出一些血色。
雖然不是什么大傷,疼是肯定疼的。
謝云初探頭瞄了一眼,才發覺蹭的有些重,懊惱道,“怪我走路不小心。”
自小父母離異,又扶持著幼弟長大,謝云初從來沒有叫過苦,也不敢叫苦,若是病了傷了,長輩也是責怪她沒有照顧好自己,謝云初下意識便把責任往自個兒身上攬。
王書淮聽著這話,沉默時間更長了。
高大挺拔的男人微躬著脊背坐在矮凳上,目光落在她腳趾上久久沒有說話。
他該要想到的,她前世爹不疼娘不愛,還有個弟弟要照料,小小年紀忍辱負重,沒有人疼她,進了王府,一朝高嫁,處處謹慎,恨不得擔個賢媳的明頭,無論對著誰都是盡善盡美,以求有安穩的立足之地,所以過得很辛苦。
可惜,他總把后宅諸務當做小事,沒放在心上,也忽略了她。
越看著眼前的謝云初,越知前世的自己有多混賬。
僵坐了一會兒,他沉默起身去博古架尋來小藥箱,幫著她處理了傷口,隨后將那雙腿擱在羅漢床上,含笑看著她,“你歇著,我就在這里陪你。”
謝云初望著他眉目,看到他深邃的眼眶微有些泛紅,神色依然是鎮靜的,卻又有些不同。
“夫君,你怎么了”
王書淮情緒從不輕易外露,眼底笑意淺淺,“我沒怎么,我只是在想,既然你是我的妻,往后咱們榮辱與共,夫妻一體,你有什么事要同我說,我有何打算也要告知你,是也不是”
“那是自然。”謝云初道。
王書淮接著說,“若是家里有什么人給你委屈受,要告訴我,遇到什么難關要告訴我,哪兒不舒服要做聲,不要什么事都埋在心里,好嗎”
謝云初慢慢紅了眼,誰不愿意盼著嫁一個貼心的夫君,“這樣會不會覺得矯情”
“不,不會的,我愿意聽,你明白嗎,若是你過得不好,我一無所知,等到后悔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王書淮慢慢握著她的雙手,語氣溫柔,
“別人覺得你矯情,是因為他們心里沒有你,我不會,你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人,是要與我共度一生的人,我愿意聆聽你的一切。”
“在別人那里,你不是唯一,在我這,你是。”
淚水模糊了謝云初的雙眼,她一頭扎在他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