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她的手指挑開了謝映玄的衣領,牽出了那枚水色的吊墜,“這是什么”
“這是”謝映玄皺起了眉頭,他似是在努力思考著該如何和云黛說,“這是阿顏送給我的魂玉,她說可以溫養靈魂,是她給我的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云黛重復了一邊這幾個字,似是覺得好笑極了,“你知道定情信物是什么意思嗎”
謝映玄對云黛毫無防備,他甚至感受不到來自云黛的惡意,或者說,他根本不在乎她是否想殺了他,即使被重傷至此,即使他的衣服幾乎完全被鮮血打濕了,她問出的每個問題,他仍會認真地回答。
“阿顏說她喜歡我,可是我,”少年微頓了一下,抬眸看了過來,“我想抱你可以嗎”
他問得小心翼翼,懷著忐忑與期待,云黛突然便想起了前世她重傷臥床,他在她身邊照顧她時發生的那些事。
那日她從噩夢中驚醒,一醒來就下意識攥住了身旁少年的袖口,她又夢到了那一幕,她在夢中又回到了那天,回到了她的師父親手剔出她的靈骨的那天,于是那份冰冷的疼痛就仿佛又從四肢百骸蔓延了開來。
她緊攥著少年的袖子,艱難地對他說“可以抱抱我嗎我好冷”
也好疼
那時的少年顯然因她這突兀的請求而僵住了,但他后來還是摟住了她的肩,將她擁入了懷中,他甚至輕輕拍著她的背,一聲聲地安慰她,于是她便靠在他懷中,再次睡了過去。
云黛那時對他充滿了感激與依戀,她甚至自暴自棄地想,既然她已經是廢人了,若他救她是因為喜歡她的話,她也不是不能回應他的感情。
她可以用這種方式報答他,但前提是,他不能是和葉兮顏有關系的人。
那年的謝映玄,顯然不像云黛面前的這個少年這般懵懂無知,但記憶中那個模糊的身影,還是與眼前的人逐漸重合到了一起。
云黛眼底那片冰冷的笑愈發森然,在少年期許的目光下,她緩緩俯下身,靠上了他的胸膛,埋入了他懷中。
她只是這樣的一個舉動,便令少年的眼眸宛如落入了碎星般的亮了起來。
謝映玄甚至已顧不上重傷的身體,他艱難地抬起了胳膊,輕輕換上了云黛的肩,將她擁入了懷中,自此,兩人便緊緊擁在了一起,仿佛真的親密無間。
云黛的手掌輕輕撫上了少年血肉模糊的腹部,她用一種極度溫柔的聲音詢問他“疼嗎”
少年只是摟著她搖了搖頭,低聲道“沒關系”
誰知他尾音剛落便痛哼出聲,只因鋒利的劍刃再一次沒入了他的腹部,劍尖直頂進了他身下的積雪中方才停下。
云黛靠在少年的懷中,左手握著劍柄,幾乎用一種殘忍的方式將少年釘在了地上,更多溫熱的血涌了出來。
她抬眸看向了謝映玄,就見這少年也正專注地望著她,他的眼神還是那樣的純粹,沒有迷茫,沒有痛苦,甚至沒有怨恨,他就那樣用眷戀的眼神看著云黛,甚至順著利刃的方向,用力地收緊了胳膊,只為更深地擁抱住她。
云黛身上的白衣已幾乎被謝映玄的血染成了紅色,艷麗到刺目,她的頭又開始疼了起來,或者說那份疼痛就沒消失過。
她太疼了,疼到整個靈魂都像被撕碎了一般,連眼眶都泛起了一片赤色,她痛苦地將額頭抵上少年的頸窩,劇烈地喘息著。
她就是想要折磨他,她想將手中的劍一次次地捅入他的身體中,她想看著他滿身是血、看著他傷痕累累,云黛幾乎克制不住心底那份扭曲而瘋狂的快感。
喜歡她又怎樣救過她又怎樣這也改變不了,他與葉兮顏是一個陣營的事實這反倒令她更加恨他
她就是要這樣狠狠折磨葉兮顏喜歡的人,一想到葉兮顏看到謝映玄奄奄一息的模樣后會露出的表情,云黛就興奮得發抖。
“謝映玄”她伏在少年懷中,緊貼在他耳邊,幾乎咬牙切齒地叫出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