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便率先朝著暖光的方向走了過去。
隨著距離的縮短,那些光芒也逐漸變得更清晰、直至云黛完全走近后,她又看到了和剛剛完全一樣的場景。
喧囂的宴會;飄動的鮫紗;臺上翩翩起舞的女子;賓客們舉著酒杯交談著;端著托盤的侍女在人群中不停穿梭
云黛的耳朵被堵住了,所以她聽不到任何聲音,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她一踏入宴會,便如之前那般,有一名侍女朝她走來。
侍女笑盈盈地看著她,嘴一張一合地對她說著些什么。
這侍女生著一張和云黛一模一樣的臉,她做著云黛從不會流露出的表情,顯得極為怪異別扭,她手中的托盤上還擺著一盤點心,只是那點心并非是什么精美佳肴,而是糾集成團的蠕蟲,它們彼此纏繞在一起,不停蠕動著,看起來非常惡心。
云黛的目光在那些蟲子上停留了片刻,她眼底閃過了厭惡之色,很快她便將妙音笛舉至唇邊,調動靈氣吹奏了起來。
笛聲頓時順著靈氣緩緩流淌而出,那些翠色的音調一圈圈蕩開,逐漸將整座宴會包裹在了其中。
謝映玄站在云黛身后,看到云黛吹笛,他的目光便忍不住落到了她身上。
她這次吹的曲子并不是他印象中的那首,而是一首音調有些奇怪、帶著極強穿透性的曲子,并不難聽,甚至可以說是很好聽,卻自帶一種很濃的攻擊性。
而謝映玄很快就發現,面前這座古怪的宴會竟然真的在云黛的笛音中發生了變化。
先是站在他們身前的侍女,她說話的腔調突然拐起了彎,扭曲成了模模糊糊的嗡鳴聲,讓人幾乎聽不出來她到底在說什么。
她的動作也開始別扭僵硬起來,像是關節處被打了蠟,滯緩又古怪。
再往遠處看去,蓮花臺上跳舞的女子,還有那些賓客們,也都變得極為僵硬,仿佛是一具具無法順暢控制自己身體的人偶。
下一刻,謝映玄就看到這副喧囂歡樂的畫面開始一片片地剝落,宴會中的一切也都隨之露出了它原本的模樣。
閃爍著暖光的蓮花燈變成了一團團幽藍的鬼火;飄動的鮫紗是一張張完整
的人皮;而那些活動于宴會中的人,也成了被細線吊起的森森白骨
所有的光鮮亮麗都全部消失了,而在宴會的最中央,則出現了一座像小山一般巨大的螺殼,那螺殼上竟長滿了猩紅的紋路,看起來扭曲又詭異,一條肥大的肉蟲從螺殼中流了出來,不停蠕動著。
云黛停下了吹奏,她將塞在耳朵里的布條取了下來,那些能夠蠱惑人心的聲音已經全部消失,而躺在中央的巨螺正發出悶悶的嗡鳴聲,震得海底的水都一陣陣地鼓動著。
看來這巨螺便是制造出那場宴會幻象的源頭了,而它的主要攻擊手段則是音波,它可以通過奇妙的音波制造出幻象,吸引過路的旅人誤入其中,成為它的養料。
那些被它操控著的骷髏顯然都是被它吃掉的人。
云黛很快就判斷了出來,巨螺的修為大概是在第五境,修為算不上高,但比較奇特的是,它應當擁有著不小的靈智。
否則一只妖獸是不可能做到通過音律蠱惑人類修士的,一只僅有第五境的妖獸也不可能成功在海底殺死這么多人。
好在云黛在修習劍道之前,本就是個音修,論起音律,一只畜生怎么可能是她的對手。
在她起初發現自己被聲音蠱惑后,便想到了用這種以力破力的方式。
這妖獸并不是魚尾處會出現的東西,它具體是什么,云黛也不知道,她更沒再典籍中見過,她對妖獸的了解本也不算多,她打算等有空了去找鐘妙商問問。
云黛翻掌取出了水涌珠,她的神魄很快便與水涌珠勾連,水涌珠又能正常使用了。
她迅速喚出一面水墻,將巨螺困入其中,于是嗡鳴聲就變得更大了,螺殼里的肉蟲不停蠕動掙扎著。
被絲線連接著的骷髏也像瘋了一般,突然全部扭轉脖子,同時用空洞的眼睛看向了云黛,緊接著它們便猛地撲了過來。
還未等云黛出手,便有一道寒芒閃過,站于她身后的謝映玄揮手便一劍斬了出去,那些撲來的骸骨也驟然間被粉碎。
云黛頗為意外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倒不是因為他這一招有多厲害,而是這好像是她第一次見他出手。
“去將那個東西也給斬了吧。”云黛微揚了揚下巴,朝著巨螺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謝映玄點了點頭,他提劍便順著水流穿至了巨螺上方,在他舉起劍的瞬間,便有一股炙熱的火焰附著到了劍刃上,緊接著他那熾熱的一劍就劈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