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隱尊者劇烈地喘息著,那道幾乎將他的上半身斬成兩段的傷口仿佛有流不盡的血,他倒在血泊里,眼前也開始一陣陣的發黑,巨大的痛苦深深折磨著他,令他猛地捏緊拳頭,抓住了地上的雪,卻不知該將這股帶著悔恨的怒意發泄在何處。
他想大聲質問,為何要讓他在死前知道這些倒不如讓他揣著糊涂,無知的閉上眼。
可他卻又茫然地不知到底該去質問誰,命運既從一開始就不遠讓他看清真相,又何必在他臨死前,硬要讓他窺見天光,從此恍然大悟,卻也什么都改變不了
這位萬仞閣昔日高高在上的掌門,十四洲的圣尊之一,此時就以這副凄慘的模樣,滿身是血地躺在萬仞閣眾弟子面前,茍延殘喘,滿面淚痕,狼狽地像一條丑陋又可憐的蠕蟲。
靜隱尊者悔不當初,卻又痛不欲生,因為他竟發現,
直至此時,他都想質問葉兮顏一句,他想問她,當初她對他訴說的那些情愫,到底是不是真的,她到底有沒有愛過自己還是說一切都只是她設計而出的一場陰謀。
終于,青淵帝動了,她猛地一拂袖,于是那面對準葉兮顏的神鬼鏡便重新轉開,不再能照到她的身影。
青淵帝冷冷地看著云黛道“兮顏身上的確有琉璃玲瓏心,可你所有的指控都拿不出證據,只是憑你的猜測罷了,這罪責,我們神都可不會認。”
云黛伸手收了神鬼鏡,她笑道“陛下,大家心里都有一桿秤,我所言到底是否屬實,不是已經很清晰了嗎”
青淵帝的神色又冷了幾分,她的眼底甚至閃過了一抹殺意。
云黛正想再說些什么,玄誠子卻輕輕拉了她一下。
玄誠子知道,青淵帝如今根本不怕他們,如今還好聲好氣地與他們說話,只是還顧及著一份臉面,沒想將一切說死。
云黛年輕氣盛,若是一直爭論下去,可能反而討不到好,于是他上前抱拳,主動放低了姿態道“陛下,既然您也找到了您的侄女,掌門對明怡郡主出手本也是他過于沖動、有錯在先。他如今也受了重傷,得到了懲罰,您不如便將掌門令還于我們,此事就一筆勾銷了。”
“如今魔域還在八洲境內,神都和萬仞閣不該因為這種事就傷了和氣。”
“一筆勾銷”青淵帝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冷笑了起來,她垂眸看了一眼葉兮顏身上的傷,“此事本就是你們萬仞閣的錯想要一筆勾銷,不得給我們一些補償”
玄誠子牙關緊咬,他看出青淵帝似是想要圖謀什么,于是硬著頭皮問道“陛下想要什么補償”
青淵帝唇角微揚,她竟看向了云黛,一字一頓道“倒也沒別的,就是希望你們能將你們這個弟子交于我們神都處置,畢竟她可是親手斬殺了南宮家家主,此事孤作為神都圣主,不能放任不管。”
“之后,孤便會帶著兮顏回神都,掌門令自然也會歸還給你們。”
“你在癡心妄想什么”沈長玉倒是先怒了,“云黛是我萬仞閣的劍主你有什么權力處置她”
“那南宮明洋追殺劍主至萬仞閣管轄的云洲境,被斬殺也是活該”
青淵帝揚眉看向了沈長玉,只這一眼,沈長玉積在喉嚨里的那些話就全被堵住了,他竟覺得自己好似被一股極強的威壓死死壓住,他也不受控制地出了一身冷汗,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更別提繼續和青淵帝爭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