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黛剛一出祈年樓,迎面便撞上了芳驚剎,芳驚剎此時這副紅光滿面的模樣仍是讓云黛有些不適應,她就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芳久凌此時也站在芳驚剎身旁,見云黛來了,她有些不安地朝祈年樓中看了一眼,問道“師姐,怎么樣了”
云黛一時之間沒能立即回答,因為剛進入她胸腔之中的琉璃玲瓏心讓她產生了一種很怪異的感覺,仿佛周圍所有人的情緒都是由無數絲線構成的,而她能輕易感知到那些絲線所透露出的情感色彩,也能輕易波動絲線,改變他人的情緒。
就好比,此時站于她面前,看著她的芳久凌,就滿心的擔憂,既是擔憂她,也是擔憂祈年樓中到底發生了什么,這份擔憂之中,又帶了幾分劫后余生的喜悅。
這種過于敏銳的感知力讓云黛覺得嘈雜而繁亂,一時之間竟也不敢立馬動彈,好半天才適應過來。
“葉兮顏已不足為懼,我留了她一命,今日事了后,她不會再踏足神都,”云黛道,“我剛剛已經看過了,赤蓮玉璽就在祈年樓中,你現在便可去取來。”
芳久凌點了點頭,對于云黛沒殺葉兮顏一事,她似是稍稍有些吃驚,但也沒質疑她所做出的這個決定。
她猶豫了一下,便抬腳想祈年樓中走去,她要去拿象征著神都圣主之位的赤蓮玉璽,青淵帝已死,葉兮顏再沒了后臺,而她的母親又恢復了全部的實力,加之她是云黛的師妹,葉氏不會有人敢站出來與她爭奪皇位的。
云黛的目光很快就又落在了芳驚剎身上,她的修為比葉兮顏高,所以琉璃玲瓏心在她身上能發揮出的效用更加逆天,但她卻發現她沒辦法用琉璃玲瓏心感知到芳驚剎的情緒,這應當是因為芳驚剎所修煉的潛麟功。
芳驚剎突然跳出來吞噬掉青淵帝和滄曜的舉動其實隱隱讓云黛有些不舒服,不過云黛原本便覺得芳驚剎是抱著一些不軌的目的的,她如今目的已經達成了,云黛反而安心了不少。
“陣法還沒破,”芳驚剎卻在這時開口了,她仰頭看向頭頂那片遮天蔽日的幽藍之色,“陣法的核心并不是青淵帝,而是鬼劍渡厄。”
云黛也順著她的目光一同仰頭看了過去,這點其實在她走出祈年殿后就感覺到了,她原本還以為青淵帝死后,陣法很快就會消散,倒是沒想到,這陣法竟與那把劍緊密相連,而鬼劍渡厄顯然不會被青淵帝的死所影響,那幽深詭譎的濃郁藍色帶著某種要吞噬一切的陰毒惡意,輕易不會停止。
云黛再次收回視線時,她就見芳驚剎神色認真地看著她,她道“云小友,你是劍主,在我們之中,只有你有能力組織鬼劍渡厄。”
云黛當然明白這一點,她握著醉流鳶的手緊了緊,若無法阻止鬼劍渡厄,整個神都都會成為它的養料,此處的所有生靈也會被它吸食殆盡。
能阻止鬼劍渡厄的,的確只有她。
神都之中有禁制,是無法御空的,云黛沉吟了片刻,她很快便腳尖點地,借力躍上祈年殿蜿蜒向上的屋檐
,一步步往高處攀去。
祈年殿很高,直入云霄,越是往上走,那份陰郁的幽藍色便越是濃郁,而下方天壇的喧囂也隨之逐漸遠去,耳邊只剩下呼嘯的風聲,和來自鬼劍渡厄散發出的凜冽劍氣,那股氣息撲面而來,一寸寸裹著她,帶著一種不大不小的敵意,而被她背在背后的醉流鳶也嗡鳴作響,風息之氣游蕩而出,不甘示弱地與之對抗著。
云黛隱約能感覺出來,斬月很討厭渡厄劍,雖然他并未直說,至于這把渡厄劍,也顯然不怎么看得上醉流鳶。
待到云黛攀至祈年殿最高點的藍瓦鎏金寶頂時,四周已完全被幽藍色的覆蓋,她只覺自己仿佛是一頭扎進了一片寂靜的深海中,感官都被遮擋了大半,厚重的藍也令她再看不到外面的天。
司棠因為在忙著安置自家族人的傷員,等她注意到云黛已經從祈年樓中走出來時,她一扭頭就正好看到了云黛腳踏祈年樓的屋檐,往上攀登的一幕。
“云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