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思之生怕他要自己去領兵蜀州,當即做懊惱狀搖頭“可惜臣對蜀州一無所知,之前一直打北邊的仗,后來到了曲陵,又一心一意守著皇都,無心顧及蜀州地界。”
齊觀南就知道自己問的著急了。他本是想試探試探折將軍對蜀州的反應而已。
他拍了拍折思之的肩膀,道“將軍不必煩憂,世道如此,如今休養生息,已然不易,等往后”
他說到這里,試探之話成了一股郁郁之氣,倒是也說不出來了。
世道著實亂得不像話。世家門閥傾軋,百姓流離失所,每每災情一起,便是賣兒賣女,易子而食。
人間成了煉獄,專熬人壽。
他今年雖然才十六歲,卻也有志肅清朝局,收回疆土,守衛邊疆,只可惜皇兄病重,只他一個信得過的人,他需留在京都幫著穩住朝綱。
想到這里,他嘆息一聲。若是夢里的事情是真的,那他魂歸泉里之時也不過二十七八歲,還是胸插匕首而亡這些志向,怕是都沒有實現。
于是兩人神情都低沉得很。折皦玉瞧了一眼,倒是覺得稀奇。
殿下年少的時候還有這一面呢。他還有如此喪氣的時候
以前的殿下總是柔和的,喜怒不形于色,好像斂下了所有的脾性,成了個端坐蓮臺的菩薩。
她在心里兩相比較,覺得如今的殿下活得更好一些。
即便有郁郁之事,但總是有活氣的。
真好。她快活了,殿下也快活了。
她便不由得笑了起來,看得無意間瞧過去的齊觀南一愣。
其實說起來,他的夢境都是與阿蘿有關系,這讓他注意到了阿蘿,卻在查此事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先試探了折思之。
畢竟,阿蘿還是個孩子,若他之死跟這府里的誰有關聯,第一個應是折思之。
但阿蘿好似對他與別人不一樣。
就好像方才的笑,他幾乎能瞬間看懂她的意思。
她在說殿下,你要高興啊。
好像他之前不高興似的。
齊觀南微微出神,心里的狐疑更多了。
他彎腰,低頭,輕聲問她,“阿蘿,送你的紫藤蘿花種子喜歡嗎”
折皦玉點了點頭。
喜歡的。
齊觀南笑道“方才我見你跟懷瑾還說話了怎么跟我的時候總不說話呢”
折皦玉也覺得這樣不好。她上輩子習慣性跟殿下用手比劃啞語了,這輩子不好比劃,所以她一直克制著自己不用手比劃,但一心不能二用,便總忽視用嘴說話。
這樣不好。
她已經是一個不同的身份了,她要改變的。
她張了張嘴,開口道“喜歡。”
小太子咳嗽了一聲,提醒她還要知恩圖報。
折皦玉認認真真,發自肺腑“殿下,我會報答你的。”
齊觀南便覺得忽略那個夢境,逗弄這個小姑娘也有些趣味。
他悶聲笑了出來,“好,我等著。”
若是那個夢是真的,若是能從她這里找到破那個夢境里的線索,他倒是愿意將來替她選個好夫婿,封個郡主,給這個可可愛愛的小姑娘一個好前程。
小太子已然等不及了,他大聲道“阿蘿,快帶皇叔去取你的花。”
折皦玉只好帶著一群人去取花。她在安平種了不少花,但路途遙遠,所以都沒有帶來曲陵。又因為剛來曲陵沒幾天,還沒開始種花。所以花是沒有的。
不過,她是有珍貴之禮送給殿下的。她捧出種了十幾年也沒種出來的送蓮春,像是捧著上天入地也不可得的寶貝一般對殿下承諾道“將來我把它種活了,就送給殿下。”
齊觀南就看了看只有濕漉漉土壤的光禿禿花盆,一時之間竟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
倒是小太子反應快,不可置信罵道“阿蘿你就送個盆你好歹長棵草啊”
太過分了,竟然敢給皇叔畫大餅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