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綱頻繁變動,各地就需及早準備,中都既已安穩,聶照和姜月就當盡早回到撫西,為防生變,也好安有些人的心。
牛力大包小裹的,在中都劃拉了不少玩意,要一并帶回撫西。
他撥弄手里那個五彩斑斕會轉的玩具,跟聶照嘿嘿展示“這小玩意好玩哈,我家里那倆姑娘小子見著得高興瘋了。”
聶照想起他那雙兒女,今年大概都十六七歲了,早過了玩這些東西的玩意,不怎么委婉地提醒“您要再回去抓緊生個孩子,或許還能趕得及在它們壞之前給孩子用上。”
牛力一怔,看著手里的玩具,嘟嘟囔囔,問了句真的假的見聶照眼神不似作偽,他沒好氣的把東西扔下“我當年哪有這種好東西現在一個個孩子心野的跟猴子一樣,我是不懂這些小兔崽子了。”
聶照沒表示反感,牛力逮著跟他抱怨“你說現在這些孩子真不識好歹,我這當爹的關心他們幾句,還要嫌我啰嗦,說我上了年紀,話怎么那么多,俺老牛哪兒老了年輕著呢。”
他似乎還要說,聶照閉上眼睛轉身,當沒聽見。確實煩。
姜月探望了第五扶昌,他心情似乎很好,虛虛地握住她的手,笑“姐姐,你來了。”全然沒有垂死之人的半分哀怨,心態坦然的足以讓活到九十歲夠本兒的老嫗老翁汗顏。
姜月不忍心了,讓聶照先回,她還要在此地陪第五扶昌些日子。
聶照曉得,她這陪些日子,便是要送第五扶昌一程。
她向來多情心軟,聶照不是不知道,只是臨走時候,叮囑她要哀思節制。
城前臨別,他動了動唇,想再碎碎念叮囑她些什么,卻又想到姜月已經不是當年在逐城,需要他處處照顧的小丫頭,她早就能獨當一面了,他的那些叮囑,都是些翻來覆去滾車輪子的廢話,從小跟她說過無數遍了,而且第五扶引也肯定會照顧好她。
但聶照卻實在想說,憋得不行。他蹙眉猶豫的這一刻,忽然覺出六歲可真是個不小的年齡差,他平日里絮絮叨叨的時候,該不會像牛力一樣招人煩吧
為這個可怕的設想,聶照驚出一身冷汗,他才二十三歲風華正茂
冷汗之余,他那話終于還是止住,然后吞下去了。
姜月回城,一步三回頭“三哥,我回去了哦。”
聶照沒忍住“天冷多穿些,不許半夜再趴在
桌子上睡了。”
姜月一笑“三哥你多保重,你真的沒有再多要和我說的嗎”
聶照“半夜起床千萬千萬不許喝冷水,要肚子痛。”